"开春就能放养了。"曹大林抓了把豆饼渣喂鹿,小家伙湿漉漉的舌头舔得他手心发痒。上辈子这鹿崽子没活过正月,现在腿脚竟比普通小鹿还健壮,昨天还踹翻了刘二愣子家的尿盆。
日头爬到老榆树梢时,两人背着褡裢出了屯。曹大林的弹弓插在后腰,皮兜里夹着钢珠;刘二愣子拎着个铁丝编的兔套,上头缠着红布条——正月里见血不吉利,老辈人说这样能破煞气。
"先去歪脖子沟。"曹大林踩着小腿深的雪,走得咯吱响,"开春前野兔最肥。"他说的这片阳坡地,积雪下藏着去年落地的榛子和松塔,是兔子最爱扒食的地方。
沟口的白桦林里,雪地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爪印。曹大林蹲下来,食指沿着一个梅花形的痕迹描了描:"新鲜,不超过俩钟头。"他拨开表面浮雪,露出底下黄澄澄的尿冰,"看这尿印子,是头公兔,少说七八斤。"
刘二愣子刚要下套,被曹大林拦住:"等等。"他从褡裢里掏出个粗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混合着茴香和酒糟的怪味儿飘出来。用树枝蘸着瓶里的黏液,在兔道旁的树干上抹了三道。
"这啥玩意儿?"
"母兔发情腺液。"曹大林坏笑着拧紧瓶盖,"去年秋天存下的。"这招是和屯里老跑山人的寡妇学的,那老太太无儿无女,却养着一群下套比男人还准的猎狗。
两人刚在二十步外的雪窝子里趴好,林子里就传来"沙沙"声。一头灰毛带褐斑的公兔蹿出来,鼻子抽动着凑近树干。说时迟那时快,曹大林的弹弓"嗖"地射出钢珠,正中兔子耳后三寸的致命点。那兔子后腿一蹬,连挣扎都没有就断了气。
"神了!"刘二愣子刚要起身,又被拽趴下。曹大林竖起三根手指——三十步外的灌木丛里,还有两只更大的!
直到日头偏西,两人已经打了五只野兔、三只山鸡。最肥的那只灰兔足有十来斤,曹大林用草绳捆了后腿,倒挂在白桦树杈上放血。刘二愣子正忙着给山鸡拔毛,突然指着远处一道雪棱子:"大林!快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雪地上,一道蜿蜒的痕迹像被犁出来的沟,两侧还散落着鳞片状的雪块。曹大林瞳孔一缩:"野猪拱的!"他顺着痕迹往前摸,在棵老柞树下发现了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橡子壳,树根上还粘着几根硬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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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头孤猪。"曹大林搓了搓鬃毛上的冰碴,"看这粗细,獠牙少说二十公分。"孤猪就是被猪群驱逐的老公猪,性子最烈,开春前饿急了敢跟黑瞎子干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