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经记仇了。"曹大林平静地掰开大姨的手,转头对刘二愣子道,"去公社借匹快马,把李根给我揪出来。"
日头爬到树梢时,曹大林已经全副武装。五六式半自动擦了油,五发穿甲弹压进弹仓。腰间皮囊里装着硫磺粉和熊油,后腰别着三支燃烧箭。黑箭似乎知道要干大事,不停用脑袋蹭主人的腿。
"儿啊......"王秀兰欲言又止,最后只往儿子怀里塞了个粗布包,"新烙的油饼,趁热吃。"
曹晓云抱着小鹿崽子站在院门口,突然把个东西塞进哥哥手里——是新雕的熊形木牌,比之前那个精细多了,连熊掌上的三根趾头都刻了出来。
刘二愣子回来得比预想的快。这憨货没借到马,倒是把李根给拖来了——精瘦汉子被麻绳捆成粽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已经吃过苦头。
"这王八羔子想跑县里!"刘二愣子踹了李根一脚,"半道让我在柳树沟截住了!"
李根扑通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曹哥饶命啊!都是李铁柱非要打熊,我拦都拦不住......"
曹大林没吭声,从腰间解下赶山鞭,牛皮鞭梢在雪地上抽出一道白痕。上辈子他见过太多李根这样的货色,偷奸耍滑、栽赃嫁祸,最后往往害得老实人遭殃。
"啪!"
一鞭子抽在李根耳畔,冻土溅起的碎渣打得他嗷嗷叫。曹大林声音冷得像山风:"带路。"
黑瞎子沟的积雪比老鸹岭还深。李根走在前面,绳子拴在腰间,另一头攥在刘二愣子手里。这厮一路都在哆嗦,裤裆湿了又冻,走起路来"咔嚓"响。
"就、就在前面山坳......"李根指着不远处一片倒伏的灌木,"我俩在那下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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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林蹲下查看雪地上的痕迹。除了杂乱的人类脚印,还有串碗口大的熊掌印,最深的地方能插进整个手掌。更触目惊心的是血迹——发黑的血点子从山坳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
"瘸了。"曹德海用猎叉拨开一片积雪,露出底下半截炸子儿的铁皮,"左前掌废了。"
黑箭突然竖起耳朵,冲着东南方低声呜咽。曹大林顺着方向望去,百步外的红松林里,有棵被雷劈过的老椴树,树干上挂着几缕黑毛。
"做记号呢。"曹大林轻声道。伤熊会沿途留下气味标记,既是为记住复仇路线,也是警告同类。他掏出个小瓷瓶,往自己靴子上滴了几滴黏稠液体——正是上次取的母熊胆汁。
李根看见这架势,腿软得像面条:"曹、曹哥,要不我先回......"
"闭嘴。"刘二愣子一枪托砸在他背上,"再吱声把你喂熊!"
四人顺着血迹追踪。穿过红松林,雪地上的痕迹越来越凌乱,有几次甚至出现熊打滚的浅坑。曹大林突然举手示意停下——前方十步处的榛柴棵子上,挂着几缕棕黑色的硬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