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人的话语突然一顿,声音也随之低沉下来:“大林啊,人活着就得往前看。冬梅那丫头……她肯定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正说着,院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刘二愣子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嘴里还喘着粗气:“大林!快!张建军他们在北沟发现野猪群了!”
曹大林和赵德柱同时站起来。这个季节的野猪正是最肥的时候,而且成群活动的野猪不多见,是难得的狩猎机会。
"你去吧。"赵德柱拍了拍曹大林的肩膀,"冬梅的弓箭...也该见见血了。"
半小时后,曹大林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屯口。他背着赵冬梅的桦木弓,腰间挂着她的箭囊,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刘二愣子和张建军已经等在那里,还有五六个年轻猎人,个个摩拳擦掌。
"北沟往东二里地,有片橡树林。"张建军兴奋地汇报,"至少七八头,领头的公猪少说三百斤!"
曹大林检查了一下装备,又给黑箭系上护颈——野猪的獠牙能轻易划开猎犬的喉咙。上辈子的他可能会犹豫,会退缩,但现在...那个优柔寡断的曹大林已经和过去一起埋葬了。
"走。"他简短地说,第一个迈开步子。
狩猎队沿着山路快速行进,很快就到了张建军说的那片橡树林。果然,林间的空地上到处是野猪拱过的痕迹,新鲜的粪便还冒着热气。
"分两组。"曹大林迅速布置战术,"建军带人从左面包抄,我和二愣子从右面。记住,别贪多,瞄准领头的打。"
猎人们无声地散开,各自进入伏击位置。曹大林选了处下风口的灌木丛隐蔽,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野猪活动的痕迹。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手指感受着熟悉的张力——这是赵冬梅的弓,上面还留着她的气息。
黑箭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远处的灌木丛开始晃动,接着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野猪群来了!
领头的公猪最先出现,棕黑色的鬃毛支棱着,獠牙在阳光下泛着黄白色的光泽。它警惕地嗅着空气,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后面跟着五六头母猪和小猪,正忙着拱地找橡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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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林屏住呼吸,弓弦慢慢拉满。赵冬梅的弓箭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准星牢牢锁定公猪的耳后——那是大脑所在,一箭就能毙命。
"嗖!"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命中目标!公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踉跄几步却没有倒下,反而被激怒了,红着眼朝箭矢飞来的方向冲来!
"散开!"曹大林厉喝一声,同时抽出第二支箭。
刘二愣子和张建军从两侧同时开火,猎枪的轰鸣声在山谷回荡。一头母猪应声倒地,其余的野猪四散奔逃,只有那头受伤的公猪依然疯狂地冲向曹大林。
"砰!"
第二支箭命中公猪的前腿,但它只是顿了顿,又继续冲锋!三十步...二十步...这头巨兽的獠牙已经清晰可见,腥臭的呼吸仿佛喷在脸上...
千钧一发之际,黑箭箭一般冲出去,一口咬住公猪的耳朵。公猪吃痛,暂时调转了方向。曹大林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第三支箭离弦而出——
"噗!"
箭矢从公猪的眼窝贯入,直没至羽。巨兽发出最后一声哀嚎,重重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后彻底不动了。
"好箭法!"刘二愣子从隐蔽处跑出来,兴奋地拍着曹大林的肩膀,"三箭毙命,冬梅姐的弓箭在你手里没辱没!"
曹大林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桦木弓。他能感觉到,赵冬梅的一部分通过这把弓继续存在着,继续与他并肩狩猎。
猎人们很快处理好了猎物。公猪的皮完整地剥下来,准备硝制后给曹晓云做件皮袄;最好的肉分给赵德柱和屯里的老人;剩下的大家平分。
回屯的路上,曹大林走在最后,手里捧着那个装满赵冬梅遗物的布包。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周围的树影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重生这一世,痛苦与爱同样深刻。但正如赵德柱所说,活着的人得往前看。那个爱笑的姑娘永远活在他的记忆里,而生活,还要继续。
黑箭突然蹭了蹭主人的腿,铜铃铛叮当作响。远处,草北屯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像在召唤远归的游子。曹大林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