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我们是它的刺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弯腰捡起工具时,白发扫过苏晚萤的床沿。

第一滴黑色液体推入静脉时,苏晚萤的指尖突然攥紧床单。

她的皮肤下泛起青灰色纹路,像两套掌纹在皮下撕扯——一套是她原本的,蜿蜒如溪;另一套更粗粝,像被刻刀硬凿出来的,沿着血管往心脏爬。

"她的血里......有两个心跳。"

小舟的手语惊得所有人转头。

他不知何时跪在床脚,掌心贴着地面,额角渗着汗。

手指翻飞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一个在敲摩斯电码,短长短,短长短......是'救我'。

另一个在笑,像风吹过空酒瓶的声音。"

沈默的掌心突然发烫。

那道从解剖刀下留下的旧疤开始灼烧,电流顺着神经窜进太阳穴。

他眼前闪过重影:白色病房的轮廓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档案纸砌成的城市。

头顶悬着层半透明的薄膜,正往下滴落墨汁,每一滴都在地面绽开小团黏液。

更诡异的是,每个路口都站着一个"他"——白大褂上沾着血渍,手里握着解剖刀,正剖开另一个"他"的胸腔。

"沈医生?"护士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默猛地眨了眨眼,幻象消失了,只余掌心的灼痛。

他看向苏晚萤,她的指尖仍在床单上痉挛,监测仪的曲线乱成一片蛛网。

"该我了。"他转身走向窗台,那里摆着培养皿,残留的灰白黏液正缓缓蠕动。

他抽出炭笔,在纸页上唰唰写起来:《论残响起源于宇宙背景辐射》,引用的文献全是他编的,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七位——连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点燃纸页的瞬间,黏液突然隆起。

半透明的巨眼在液面浮现,瞳孔里映出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是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