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盯着他。陈稳的眼神没有闪躲，也没有激动，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试试。但只能给极少量，观察反应。”

陈稳拿起一块扁石，把草放在上面碾碎。汁液是深绿色的，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铁锈混着腐叶。他用竹筒接了半杯净水，把汁液滤进去，搅拌均匀。

“撬开嘴。”他对林悦说。

林悦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根细金属条，轻轻插进孙莉嘴角。王强托住她的头，赵刚扶着肩膀。陈稳端起竹筒，开始一滴一滴往下喂。

每一滴落下，他都在看孙莉的脸。肌肉有没有抽动？眼皮是不是颤了一下？呼吸频率有没有变化？这些细节在他眼里变得异常明显，就像塔吊上的钢索，哪怕轻微晃动也能察觉。

第一滴下去，没反应。

第二滴，孙莉的喉结动了一下。

第三滴，她的手指蜷了蜷。

“有吞咽动作！”李娜立刻凑近，“她在尝试咽下去！”

陈稳继续滴，速度不变。七滴之后，他停下来，把手贴在孙莉颈侧。

“脉搏比刚才稳了。”他说。

没人说话。所有人盯着孙莉的脸。她的额头开始出汗，脸色从青紫慢慢转成灰白，又渐渐透出一点血色。呼吸虽然还是浅，但不再断断续续。

十分钟过去。

赵刚靠在墙边，低声开口：“万一这草只是延缓发作呢？她到现在都没醒。”

话音刚落，孙莉的眼皮忽然抖了一下。

接着，她缓缓睁开了眼。

目光有些涣散，但她确实醒了。她张了张嘴，声音很轻：“我……梦见蓝色的光……”

李娜猛地抬头看向陈稳，手里的记录本差点掉在地上。

“她醒了。”王强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