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日里祝英台靠近时那明亮的眼眸和关切的神情,还有那指尖险些触及皮肤的触感。
他的脸又悄悄红了,心跳也快了几分。那种感觉,陌生而慌乱,让他不知所措,只能选择逃跑。
“可是……”四九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梁山伯语气难得地带了一丝强硬,随即又低落下来,“祝兄是好人,马兄也是好人……是我太没用了,总是出丑……”
他想起马文才从容的气度和关键时刻的出手相助,再对比自己的笨拙和窘迫,一股深深的自卑感涌上心头。
四九看着自家公子这模样,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默默地将帕子浸湿再敷上。主仆二人在这简陋的房间里,相对无言。
* * *
甲字一号房。
烛火通明,熏香袅袅。
马文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孤月,身形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孤寂。
他早已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月白中衣,墨发披散,少了几分白日的锋芒,多了几分夜的深沉。
他试图读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试图就寝,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白日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祝英台对着梁山伯笑得毫无阴霾的样子、她紧张地要为他上药的样子、梁山伯那副蠢笨却轻易吸引了她所有注意力的样子……
每一帧都像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尤其是祝英台回到房间后,对着那瓶破药酒傻笑的画面——
这是他根据她的性格几乎能肯定必然会发生的情景——更是让他胸腔里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暴戾!
他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他重活一世,机关算尽,克制隐忍,却依旧抵不过那个男人一个狼狈的摔跤?
难道天命就真的不可违?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斩断他们之间那该死的羁绊?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绝望几乎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