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提及一件道听途说的轶闻,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祝英齐执杯的手指骤然收紧,虽面上依旧沉静,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急切与阴霾却未能逃脱马文才的眼睛。
祝英齐放下茶杯,声音略显低沉:“哦?竟有此事?文才兄可知那书生具体名讳?或是那户人家姓氏?”
他尽力保持平稳,但那细微的紧绷感已然出卖了他内心的波动。
马文才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几分遗憾:“这倒不曾细问,只是饭后闲谈,一听而过。怎么,英齐兄对此事感兴趣?”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好奇。
祝英齐自知失态,忙收敛心神,勉强一笑:“不过是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有如此败德之人,为那被拐带女子的家人唏嘘罢了。”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心中却已将“杭州”、“秦姓书生”这几个关键词牢牢记住。
马文才也不再追问,这份顺水人情,他十分乐意。
与此同时,另一场风波却在悄然酝酿。
心莲对“祝英台”与梁山伯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亲密越发嫉恨难安。
她几次三番想与梁山伯单独说话,不是被“祝英台”打断,便是梁山伯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清瘦的身影。
这日,她终于瞅准梁山伯独自一人在凉亭中温书的机会,快步走了过去。
“梁公子。”心莲柔声唤道,脸上堆起温婉的笑容,将一碟刚做好的精致点心放在石桌上,“读书辛苦,用些点心吧。”
梁山伯抬起头,见是心莲,忙客气地道谢:“有劳心莲姑娘了。”目光却并未在点心上停留,又回到了书卷上。
心莲心中气闷,在一旁坐下,故作担忧地叹了口气:“梁公子真是勤勉,只是也要爱惜身子才好。不像有些人,仗着家中权势,终日无所事事,只会缠着别人嬉闹,耽误正业。”
梁山伯闻言,微微蹙眉:“心莲姑娘何出此言?书院同窗皆很好学,无人嬉闹耽搁。”
心莲撇撇嘴,意有所指:“我是说那位祝公子呀。你看他,明明与马公子一般家世显赫,却不见他如马公子那般稳重自持,整日里只爱找梁公子你说话玩闹。我是担心……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带坏了梁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