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关切地看着她:“你方才似乎走神了。可是身体不适?还是这《尚书》注解太过艰深?”
“没……没有。”祝英台连忙掩饰地笑了笑,“只是忽然想起些琐事罢了。我们继续吧。”
她压下心头关于马文才的异样思绪,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书卷上。
这日课后,荀巨伯兴冲冲地跑来,拉着梁山伯和祝英台道:
“山伯,英台,你们可知今年新生里有个叫秦京生的?听说此人颇有趣,能言善道,见识广博,才来几日便与许多人混熟了,还说要组个诗社呢!我们不如也去瞧瞧?”
祝英台对这类喧闹交际并无太大兴趣,正想推辞,却瞥见马文才正从不远处经过,目光似乎冷淡地扫了凉亭方向一眼,秦京生正在那里高谈阔论。
那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极为隐晦却冰冷的……厌弃?甚至可以说是杀意?
祝英台心中猛地一凛。
马文才为何会对一个新生露出这种表情?
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拒绝荀巨伯,跟着他们去了凉亭。
果然见那秦京生被几人围着,口若悬河,言语风趣。
然而,或许是因为马文才方才那一眼的影响,祝英台细看之下,渐渐觉出些不适。
此人笑容热络,眼神却闪烁不定,言谈间多有吹嘘迎合之词,尤其在面对家世显赫的学子时,那份热切便显得格外刻意。
她忽然想起良玉姐姐私奔的那个对象,似乎也姓秦……莫非?
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脑海,让她心头莫名一沉。
当晚,祝英台竟有些失眠。
白日里马文才反常的冰冷眼神,秦京生那令人不适的做派,以及自己对良玉姐姐下落的担忧交织在一起。
她推开窗户,望着院中洒落的清冷月光,夜风带着桃花的淡香和一丝凉意。
一切都似乎平静,兄长远行,书院课业如常,与山伯兄的情谊日渐增长,甚至连最让她警惕的马文才也表现得颇为“正常”……可为何。
她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反而随着这春夜的寂静,愈发清晰起来?
仿佛这桃红柳绿的宁静之下,正有什么她未曾察觉的暗流在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