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堆满了梁家那狭小得可怜的内堂,与周围的破败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这些心意,是为答谢夫人对小女的‘照顾’。”
祝公远的声音依旧冰冷,特意加重了“照顾”二字,其中的讽刺与不满,不言而喻。
说罢,他不再理会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梁母,携着高氏,径直朝着东侧那间偏房走去。
偏房内,祝英台早已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听到了父亲那熟悉而冷硬的声音。
她猛地蜷缩到床角,紧紧挨着昏睡的银心,将脸埋入膝盖中。
她无颜面对父母,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时日的荒唐与狼狈。
羞愧、悔恨、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英台!我的儿啊!”
高氏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床角、衣衫朴素、身形消瘦不堪的女儿,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明媚鲜活的影子?
她心痛如绞,再也顾不得仪态,扑上前去,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泪水涟涟。
“我苦命的儿……你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祝英台被母亲温暖的怀抱包裹着,闻到那熟悉的、属于祝府的馨香,数日来的委屈、恐惧、艰辛差点决堤。
但她还是强忍住不哭,只是一脸羞愧难当的看着母亲,只是一眼便快速的把头低下去。
祝公远站在门口,看着陈设简陋、弥漫着草药味和霉味的房间,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对身后的仆从沉声吩咐。
“还愣着做什么!立刻扶小姐和银心上车!小心些,别颠着病人!”
训练有素的仆妇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虚弱无力昏昏沉沉的银心搀架起来,并簇拥着向外走去。
祝英台被母亲半扶半拖,踏出这间她生活了数十日、饱尝艰辛的偏房。
经过堂屋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些堆满角落、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丰厚“谢礼”。
也看到了静静站在院中阴影里、面无表情望着她们的梁母。
两人目光有一瞬的短暂交汇,祝英台迅速别开脸,心中五味杂陈,有解脱,有屈辱,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