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放大了那份得偿所愿的喜悦,。
客房布置雅致而温馨,地龙烧得暖融,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马文才和衣躺在铺着厚厚锦褥的床榻上,却毫无睡意。
黑暗中,他唇角那抹笑意始终未曾褪去,反而愈发深邃。
想起梅树下,祝英台那带着泪痕,却最终点头的模样。
想起她跑开时,那绯色裙裾划出的惊鸿弧度。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便在他胸腔中激荡,那热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融化。
连带着窗外冰冷的雪夜,似乎都变得温情脉脉起来。
“呵……”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守在外间的马石,透过屏风,瞧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
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调侃道。
“公子,您这嘴角再咧下去,下巴怕是要掉下来了,小的可没那本事给您安回去。”
马文才心情极好,闻言也不恼,只笑骂了一句:“多嘴!滚去睡你的觉!”
声音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马石嘿嘿一笑,果然不再作声。
与马文才一墙之隔的绣楼之内,祝英台同样辗转难眠。
她拥被坐在床榻上,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窗外雪光映照着她略显迷茫的容颜。
她一定是昏了头了!
当时怎么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呢?
是因为他那罕见的、带着醉意和脆弱的俊美模样?
还是因为他那句“只要你一句,婚约便可作废”的“让步”,勾起了她满腹的委屈?
亦或是,被他那瞬间慌乱无措、生怕她落泪的神情所触动?
她说不清,只觉得心乱如麻,脸颊在黑暗中隐隐发烫。
这门亲事,似乎已不再是全然被迫,悄然间,掺入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