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石躬身禀报:“回公子,府内外暂无异常。王蓝田自那日被打后,一直龟缩在县衙后宅养伤,未曾再露面。”
“五皇子的人……明面上都已撤离上虞,但暗处是否留有眼线,尚未可知。”
“属下已加派人手,日夜巡视,绝不敢松懈。”
马文才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继续盯着,尤其是县衙和通往西安的要道,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吩咐完毕,马文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祝府深处,那座他依稀记得方位的绣楼。
此刻,那里竟还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在漫天飞雪中,如同指引他的星辰。
他不再犹豫,对马石打了个手势,身形一动,便如一片轻盈的落叶,悄无声息地翻过了祝府后院的围墙。
积雪吸收了一切声响,他凭借着记忆和对光线方向的判断,在庭院楼阁的阴影间穿梭,很快便来到了祝英台所住的绣楼之下。
楼阁静悄悄的,唯有二楼一扇窗户内透出朦胧的烛光。
他站在窗下,仰头望着那点光亮,一路疾驰带来的寒风似乎瞬间远去,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
此刻竟奇异地平静下来,又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渴望填满。
他正要寻个办法叩窗,那扇窗却“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了。
祝英台穿着素白的寝衣,她正想推开窗透透气,驱散一些心中的烦闷与屋内的炭火气。
然而,窗一开,夹杂着雪花的冷风涌入的同时,她也一眼看到了那个静立于眼前的身影。
玄衣墨氅,身姿挺拔,面容在雪光与微弱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无比熟悉。
她猛地怔住,扶着窗棂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猝然攥住,呼吸一滞。
“你……?” 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微颤。
他怎么来了?还是在这样的深夜,以这样一种……近乎唐突的方式?
马文才在她推开窗的瞬间,目光便牢牢锁在了她的脸上。
多日不见,她清减了些许,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但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如昔,此刻正因惊讶而微微睁大,倒映着雪光与他的身影。
看到这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马文才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柔软得一塌糊涂,仿佛一路的风雪兼程、所有的筹谋算计,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