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长枪,又抬头看向那个如同杀神般的男人。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
她眼中的疯狂、怨毒、不甘,最终都凝固成了彻底的死寂,脑袋一歪,最终气绝身亡。
鲜血顺着枪杆流淌,染红了山壁,也染红了马文才冰冷的眼眸。
他看也没再看那具被钉死的尸体,大步上前,一把将踉跄跑来的祝英台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手臂用力到几乎要将她揉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才能驱散那蚀骨的恐惧。
“英台……我的英台……”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对不起,我来晚了……”
祝英台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
身体微微发抖,却还是轻轻回抱住他,低声道:“不晚,念之,你来得正好。”
另一边,观砚、马石等人早已一拥而上,迅速制服了因首领毙命而丧失斗志的其余匪徒,并将吓坏了的玉兰解救下来。
祝英齐也及时赶到,将玉兰护在怀中,连声安慰。
天色微明,荒山间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
马文才命人将张真、心莲以及其他毙命匪徒的尸首收敛,直接运往上虞县衙。
他本人则片刻不离地护着受惊的祝英台和玉兰,先行返回祝府。
县衙大堂之上,梁山伯看着地上那几具盖着白布、血迹斑斑的尸首。
尤其是心莲那被长枪贯穿、死状凄惨的模样,脸色白了又白,胃里一阵翻涌。
当听到观砚冷声传达马文才的命令——
“将首恶张真、心莲等人尸首,悬挂菜市口示众三日,以儆效尤”时。
他更是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认同。
“马……马文才此令,是否太过……严苛?”
梁山伯声音干涩,带着文人固有的迂阔。
“人死如灯灭,死者为大。”
“不管他们生前犯下何等罪孽,既已伏诛,一切罪业便该了结。”
“悬尸示众,有伤天和,亦非仁政所为啊!”
观砚面色冷峻,如同他主人一般不带丝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