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顽固的铁锈,竟然在微微发亮。
不是火光,也不是月光,是一种沉闷的暗红色,像是烧红的烙铁被埋进了灰烬里,只透出一点点余温。刀身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锈迹下游走,勾勒出某种诡异而古老的图案,一闪而逝。
“敌袭!”
燕十三终于吼出声。他的声音冲破风雪,像一道惊雷在哨所上空炸响。
底下的小兵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咻”的一声锐响。一支羽箭穿透雪幕,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喉咙。小兵瞪大了眼睛,嘴里涌出的血沫瞬间冻结在下巴上,像一朵诡异的红花。他手里的长矛哐当落地,身体软软地倒在雪地里,很快就被落雪覆盖,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小主,
了望塔下的营房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
“是胡虏!胡虏来了!”
“快拿家伙!”
杂乱的呼喊声、兵器碰撞声、甲胄摩擦声混在一起,却很快被更密集的箭雨声淹没。羽箭像黑色的暴雨,带着尖锐的呼啸,射进简陋的营房,茅草屋顶被射得千疮百孔,雪花顺着箭孔灌进去,落在惊慌失措的士兵脸上。
燕十三没有下去。
他知道现在下去没用。哨所里加上他,一共只有十七个人。而外面的胡虏,至少有一百。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除非出现奇迹。
但他不能退。
他是这里的哨兵,是第一道防线。他的脚下,是大燕的土地。退一步,就是家国。这个念头像一团火,在他胸腔里燃烧,驱散了寒冷和恐惧。
他拔出了那把锈刀。
没有龙吟般的出鞘声,只有干涩的“嘎吱”声,像是生锈的门轴在转动。刀身在雪光下依旧黯淡无光,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却越来越清晰,像一条条血管在刀身上搏动。
“砰!”
一声巨响,哨所的木门被撞开了。
胡虏骑兵像潮水一样涌进来,黑色的洪流瞬间淹没了狭小的哨所。弯刀挥舞,头颅飞起,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绽开了一朵朵妖艳的红梅,却很快又被新的落雪覆盖。
燕十三深吸一口气,纵身从了望塔上跳了下去。
他的落点正好在几个胡虏中间。那些胡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落下,伴随着一股铁锈的腥气。
锈刀挥出。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的横斩。刀身划过一道笨拙的弧线,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噗嗤!”
三颗头颅同时落地,脖颈处的伤口参差不齐,像是被钝器硬生生砸断的。滚烫的鲜血喷了燕十三一身,瞬间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凝结成冰,贴在他的衣服上,像披上了一层血色的铠甲。
胡虏们愣住了。
他们见过锋利的刀,见过能劈开铁甲的刀,却没见过这样一把锈得不成样子的刀,能有如此霸道的威力。那刀上的锈迹仿佛带着某种诅咒,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寒意。
燕十三没有停顿。
他落地的瞬间就矮身滑出,避开身后砍来的弯刀。锈刀反撩,精准地砍在一个胡虏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胡虏惨叫着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燕十三一脚踹在脸上,脑浆迸裂,死不瞑目。
“是个硬茬!”
胡虏中有人嘶吼起来,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更多的胡虏围了上来,弯刀组成一片刀网,将燕十三困在中间。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残忍,仿佛已经看到了燕十三被碎尸万段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