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被砂纸磨过,充满了惊惶。
“路过之人。”夜刹的声音尽量放平缓,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靠近,以免惊吓到对方。狱牙也安静地蹲在他脚边,只是鼻子依旧轻轻耸动,确认着气息。
老婆婆看到夜刹和他脚下那头明显不凡的黑犬,恐惧更甚,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别…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看见…没听见…”
“我们不是赵亥他们一伙的。”夜刹试图安抚,他注意到老人听到“赵亥”名字时明显的恐惧和厌恶,“我们想打听点事。关于那棵古树,关于……山神老爷。”
老婆婆——钱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她仔细打量着夜刹,又看了看似乎没有恶意的狱牙,颤抖稍稍平息了一些。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看人的眼光还有几分。
“你…你们……”她嗫嚅着,“你们能对付…对付那些东西?”
“我们在尝试。”夜刹没有给出肯定答案,但语气中的镇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丝希望。
钱婆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权衡恐惧与希望。最终,那丝对恢复正常生活的微弱渴望压倒了恐惧。她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那…那不是山神…是吃人的魔物…就…就在那棵老槐树肚子里…”
“肚子里?”
“是…是啊…”钱婆眼中闪过深深的恐惧,“赵亥他们…管那里叫…叫‘心腔’…是那魔物的核心…所有害人的虫子…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内容零碎而充满恐惧,但结合夜刹之前的见闻,足以拼凑出真相:那棵古树内部有一个被称为“心腔”的空间,是蛊虫母体和仪式力量的源头。
“那…那心腔…平常根本进不去…”钱婆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力感,“只有…只有月圆之夜…那里的‘门’才会…才会最弱…或者…或者用血…很多很多血…才能强行冲开……”
她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场景,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蜷缩成一团,喃喃道:“别去了…外乡人…走吧…那是地狱…进去就出不来了……”
月圆之夜?血祭?
夜刹眉头紧锁。今天离月圆还有几天。
就在这时,脚边的狱牙突然抬起头,对着古树的方向,发出了极其肯定且带着警告意味的低沉咆哮!它的“破瘴嗅觉”清晰地捕捉到了母体那股独特而强大的、令人作呕的气息源头,就在钱婆所指的“心腔”之内!
钱婆被狱牙的低吼吓得一哆嗦,裹紧被子,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
夜刹得到了最关键的信息。他看了一眼吓坏的钱婆,没有再追问,沉默地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留下了一句平静却带着一丝温度的话:“藏好。或许很快,就结束了。”
身后,只有钱婆压抑的、细碎的哭泣声和无法控制的颤抖。
夜刹带着狱牙走入愈发浓重的雾气中,抬头望向被迷雾遮蔽的天空,仿佛在寻找月亮的踪迹。
而狱牙则依旧死死盯着古树的方向,獠牙微微龇起,喉咙里滚动着威胁的呜噜声,确认了最终目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