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屋里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噼啪声。暖宝趴在他腿上,小手轻轻拍他胳膊:“爸爸不哭,姥姥在天上看着呢,她肯定知道陆野最乖。”
叶知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自己却也红了眼眶。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冬天总缩在暖气房里看窗外下雪,羡慕那些能在雪地里疯跑的孩子。直到遇见陆奶奶,那个总把热乎饺子塞她手里的老人,才让她第一次知道“家的温度”是什么。
“我也有个冬天。”她轻声说,“十二岁那年,孤儿院的水管冻裂了,没热水洗澡。院长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去镇里澡堂子,路上摔了一跤,我棉裤破了个洞,膝盖蹭得血肉模糊。澡堂子的阿姨看我可怜,给了我条她的旧围巾,说‘小姑娘,围上,别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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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围巾——正是当年那条,洗得发白,边角却依然柔软。“后来我考上大学,每年冬天都围着它。去年收拾箱子,发现围巾里夹着张纸条,是阿姨的字迹:‘姑娘,愿你永远有暖炉,有热汤,有人疼。’”
陆野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来:“秋姐,以后你的暖炉,我当。”
“油嘴滑舌。”叶知秋别过脸,却没抽回手。
李狗蛋在角落里吸了吸鼻子:“哎呦喂,咱这环节咋整得跟追悼会似的?导演说了,得分享‘温暖’的事儿,我也有!”他扒拉着雪墙上的冰花,“我小时候住姥爷家,姥爷会做糖画。冬天姥爷坐门槛上画糖画,我就蹲旁边烤火。有回我馋得直咽口水,姥爷就画了条龙,说‘狗蛋要是考双百,就把龙吃了’。结果我真考了双百,姥爷把糖画递过来,手冻得直哆嗦,糖画都化了半拉……”
“后来呢?”暖宝歪着脑袋问。
“后来我把糖画舔得干干净净,姥爷笑得胡子都翘了。”李狗蛋挠了挠头,“现在姥爷走了,我每年冬天都自己画糖画,就当姥爷还在。”
王铁柱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保温桶:“得嘞!咱也得整点热乎的!我老伴儿今早给我带了酸菜炖大骨头,香得很!”他掀开盖子,白汽“呼”地涌出来,混着酸菜的酸香和骨头的肉香,在雪屋里漫开。
“王哥,你咋不早说?”李狗蛋眼睛都直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啃冻柿子呢!”
“去你的!”王铁柱舀了碗汤递过去,“趁热喝,驱驱寒!”
众人围坐在炭火旁,喝着热汤,吃着陆奶奶塞的烤红薯,听陆野讲小时候偷挖姥姥藏的冻梨,听暖宝奶声奶气地说“要给姥姥画全世界最大的糖画”,听李狗蛋拍着大腿学姥爷画糖画的样子……
雪越下越大,外面的风卷着雪粒拍在雪屋上,像敲着一面大鼓。可屋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热汤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每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连最不爱说话的摄像大哥都举着镜头,眼睛亮晶晶的。
“秋姐,”陆野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你知道雪夜围炉最浪漫的事是啥不?”
“啥?”叶知秋低头搅着碗里的汤。
“是有个人,愿意把他的冬天说给你听,也愿意把你的冬天焐热。”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炭火烤乱的碎发,“就像现在。”
叶知秋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映着炭火的光,像落了颗小太阳。她忽然想起下午搭雪屋时,他脱外套给她围上,想起他说“我皮实”,想起他讲姥姥故事时泛红的眼尾——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粗线条”,都是藏在硬壳里的温柔。
“陆野。”她轻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