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停!必须远离这里!
他沿着来时的路,朝着县城相对有人烟的方向拼命奔跑。每跑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歇。老纺织厂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在他心头,让他感觉多停留一秒都会有灭顶之灾。
他专挑偏僻的小巷和废弃的角落穿行,躲避着可能出现的行人。现在的他,虚弱到了极点,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能对他构成威胁。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再也抬不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才被迫停了下来,扶着一堵肮脏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跑到了一片看起来像是城乡结合部的地方。低矮杂乱的民房,泥泞的小路,堆积如山的垃圾,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烟和臭水沟的味道。这里比县城中心更加破败和混乱,但也意味着更容易藏身。
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一个废弃的屋子,一个桥洞,哪怕是一个能挡风的垃圾堆角落都好。
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沿着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水沟艰难前行,目光在两侧破败的房屋和堆积的杂物中搜寻着。
突然,他的目光被水沟对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半塌的土坯房,看起来早已无人居住,房顶塌了大半,墙壁也开裂了。但在那塌陷的房顶和残墙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被杂物和积雪部分掩盖的狭窄空间。位置很隐蔽,背风,而且从外面很难注意到。
那里!
陈默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强撑着绕过水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半塌的土房。他拨开堆积的枯草和破烂的席子,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才艰难地蜷缩着身体,钻了进去。
空间极其狭小,仅能容他勉强蜷缩着坐下。地上是冰冷的泥土和碎砖,但至少能遮挡风雪,而且极其隐蔽。
他瘫倒在角落里,再也动弹不得。极度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检查了一下左手的伤势,掌心一片焦黑淤血,肿得老高,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内腑也受了震荡,呼吸不畅。
他从怀里摸出那本符书和所剩无几的朱砂。朱砂在昨晚的亡命搏杀中撒掉了一些,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底。他尝试调动体内那微乎其微的气感,想要画一张最简单的“安神符”或者“止血符”缓解伤势,但心神耗损太过严重,手指颤抖得根本握不住符笔,更别提凝聚意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