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普天之下，亿万万生灵，又有几人，能成圣人？”

“凡夫俗子，贩夫走卒，他们，生来，便被告知，天命早已注定。仙凡有别，尊卑有序。他们，辛苦劳作一生，所求，不过温饱。偶有灾年，便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他们，对着上天祈祷，却只换来，天庭正神，冷漠的俯视。”

“贫僧敢问大儒，圣人之教，可曾教他们，如何，面对这，不公之天命？”

“圣人之道，可曾为他们，铺就一条，通往平等的，登天之路？”

一阐提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暮鼓晨钟，狠狠地，敲在了颜子游的心头！

颜子游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一派胡言！天道循环，自有定数。仙凡之别，乃天地秩序。你这和尚，竟敢，在此妖言惑众，非议天道！”

“贫僧，并非非议天道。”一阐提，缓缓起身，他的目光，平静地，与颜子游对视，“贫僧，只是，在问一个问题。”

“当，圣人之教，无法，解释众生之苦。当，圣人之道，无法，改变众生之命。”

“那么，我们，信奉这‘教’，遵循这‘道’，其意义，又何在？”

“是，为了，维护那，早已定好的，森严等级？”

“还是，为了，让我们，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所谓的天命？”

这番话，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直刺颜子游的道心！

他，修儒三百年，一身浩然正气，所信奉的，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伦理，是“天不变，道亦不变”的永恒秩序。他，从未，像眼前这个僧人一样，从那些，最底层的，蝼蚁般的凡人视角，去质疑过这整个世界的根基！

“你……你……”颜子游，指着一阐提，嘴唇颤抖，竟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他发现，对方所说的，是事实。儒家经典，浩如烟海，却，唯独没有，教人如何“逆天”。

“轰！”

就在颜子游道心动摇的刹那，他周身那，凝如实质的浩然正气，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