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心身子一震,赤鳞君这个名字,她曾在壶灵传承的碎片记忆里见过,那是个身着红衣、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男子,手中总握着一盏赤陶茶碗,怎么看都和“妖王”沾不上边。
“那是场彻头彻尾的栽赃!”玄鉴的声音陡然拔高,灵力激荡得周围的碎石都微微颤动,“清虚子联合仙界几个欲夺茶魄的长老,深夜偷袭赤鳞君的洞府。师父得知消息后,带着我赶去支援时,洞府已经烧成了火海。赤鳞君胸口插着清虚子的拂尘尖,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茶圣令——那是他与师父约定,若遇凶险便出示的信物。”
青萝听得目瞪口呆:“可……可仙界一直说赤鳞君是无恶不作的妖王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罢了。”玄鉴惨笑一声,“清虚子杀了赤鳞君后,取走了他体内的茶魄,又将洞府里的妖修尽数屠戮,把那些尸体伪装成残害凡人的模样。师父拼着耗损三十年修为,才从清虚子手下抢回赤鳞君的一缕残魂,封入那枚妖丹之中——就是你后来从遗迹里找到的那枚。”
这话如醍醐灌顶,茶心终于明白为何妖丹会与自己的壶灵产生共鸣,为何白龙吸收妖丹后能具象出赤鳞君的记忆画面。她看着玄鉴,忽然想起他初次到涤尘轩时,曾对着她煮茶的壶轻声说“墨师公的心愿,总算要成了”,当时她只当是老人胡言,如今想来,全是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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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临终前,将这半块茶圣令和藏经阁的钥匙交给我,”玄鉴从怀中摸出一把铜制小钥匙,上面刻着细密的茶枝纹路,“他说‘茶宗千年,守的是心不是形。壶灵转世之日,便是茶魄归位之时。你要寻她、护她,却不可过早点破,恐扰她道心’。我问他壶灵转世有何征兆,他说‘壶中有灵,煮茶能引蝶;心有茶韵,走路不沾尘’。”
这话刚落,青萝就惊呼出声:“姐姐煮茶时真的会引蝶!上次在涤尘轩,满院的蝴蝶都绕着茶炉飞!”
玄鉴点点头,目光温柔下来:“我带着竹杖和令牌,寻了整整二十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三年前在江南的雨巷里,我看见你撑着油纸伞走过,裙摆沾着茶渍,却半点泥尘不沾,身后还跟着几只闻着茶韵来的白蝶。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找的人终于找到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茶心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释然。难怪玄鉴总在她遇到危难时及时出现,难怪他对涤尘轩的老茶客了如指掌,难怪他看她的眼神,总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时机未到啊。”玄鉴叹了口气,“你那时刚接手涤尘轩,道心未稳,若知道自己背负着茶宗传承的重任,难免心浮气躁。就像煮茶要等水沸三滚,摘茶要候芽头初展,有些事,差一分火候都不行。”他顿了顿,看向茶心胸口的茶圣令,“何况清虚子一直派人暗中追查壶灵下落,我若过早暴露身份,只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当年我师父就是因为急于为赤鳞君辩白,才被清虚子扣上‘通妖’的罪名,含恨而终。”
慧觉禅师此时开口,佛号声里带着赞许:“玄鉴施主此举,可谓‘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若早点破,茶心施主未必能在第七卷的试炼中守住本心,更遑论泡出无味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