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沉寂之门

“咣当!”

沉重如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缺口完全闭合!最后一点光线消失,四周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连心跳声都会被放大的绝对黑暗!

李牧野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呛人的灰尘。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因方才的惊险和剧烈运动而疯狂跳动。肋下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痛意,他感觉包扎的布条似乎完全被热血浸透了。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无法判断老人的方位。

黑暗,纯粹得令人窒息的黑暗。

“噗嗤…”

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黑暗深处亮起。是老人!他再次点亮了那个自制的煤油灯!昏黄、跳跃的豆大火焰勉强撕开了浓密的黑暗,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

李牧野这才看清,他们身处一条狭窄、低矮得多的甬道之中。脚下和两侧都是粗糙的岩石,布满厚厚的、干燥的灰尘。空气比外面更加沉闷、腐朽,带着浓重的灰尘味道和某种更深的、令人不安的陈腐气息。煤油灯的光芒只能照亮很小范围,前方和后方都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中,如同通向地狱的喉咙。

老人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抱着昏迷的小七。女孩的脸色在昏黄光线下苍白得透明,如同易碎的瓷器。

“撑住…小七…撑住…”老人低头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女孩,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牧野撑着地面爬起身,肋下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我们…在哪?”他看着眼前这条令人压抑、充满未知的狭窄通道,感觉如同钻进了通往末日的不归路。

“在…‘门’的核心区域…”老人低声说着,提起煤油灯,灯光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一个摇曳的光圈。灯光照亮了地面——那厚厚的灰尘之上,赫然印着他们三人刚刚经过的、杂乱无章的脚印。老人浑浊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他和李牧野脚印旁边,那第三个脚印上。

灰尘很厚。李牧野的脚印清晰可见,带着踉跄的印痕。老人的脚印稍浅,略显蹒跚。而就在李牧野脚印的旁边,另一个本该属于昏迷小七的脚印旁……却只有半个浅浅的、几乎难以辨认的脚印轮廓!

李牧野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那半个脚印,并非小七穿着鞋留下的!形状诡异,前部异常宽扁,后跟部分却细长如同野兽的蹄印!而且踩出的位置和角度,绝不是被背着的人能够留下的!这半个脚印,看起来更像是……某种直立行走、但脚掌畸形的生物,在极其轻盈地跟在他们身后行走时,不小心留下的印记!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李牧野的尾椎骨窜上头顶!通道里的腐朽气息仿佛瞬间变得粘稠冰冷!

有东西跟着他们进来了?!在他们钻进这个漆黑缺口的瞬间?!

是什么东西?!追兵?那些“守护者”?还是别的……更可怕的怪物?!

“有东西…跟进来…”老人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的是彻骨的冰冷杀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警惕!“…它就在我们后面…很近…”

他怀中小七微弱得几乎要断掉的呼吸声,此刻成了这寂静通道中最令人窒息的声音。而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在他们身后那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阴影里,似乎正隐藏着一双(或者不止一双)毫无感情、冰冷窥伺的……眼睛!

李牧野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军刺,冰冷的触感传来,却丝毫无法驱散那股侵入骨髓的寒意。他能感觉到肋下伤口的热血正透过布条渗出,一滴一滴落在通道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但此刻却如同鼓点般刺耳的“嗒…嗒…”声。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真实地…将他扼紧。

“嗒…嗒…”

李牧野肋下伤口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通道冰冷干燥的岩石地面上,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如同擂鼓般清晰。每一滴落下,都像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能感觉到身后那片浓稠如墨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无声地蛰伏着,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他的后背上。

老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上那半个诡异的脚印轮廓,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跳跃的豆大火焰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射在布满灰尘的粗糙石壁上,扭曲晃动,如同择人而噬的鬼影。他怀中的小七依旧毫无知觉,微弱的呼吸在寂静中几乎难以捕捉。

“它在…等…”老人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洞悉猎物的冰冷,“…等我们…松懈…或者…流血…流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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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野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肋下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他缓缓调整着呼吸,右手紧握的军刺传来冰冷的触感,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他微微侧身,将后背紧贴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这样至少能减少一个方向的威胁。

“是什么东西?”李牧野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后方无尽的黑暗。煤油灯的光晕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更远处是吞噬一切的浓黑。

“不知道…”老人缓缓摇头,浑浊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肯定…不是人…也不是…外面那些狗腿子…这东西…是‘门’里面的…或者…被‘门’彻底…污染了的…”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它身上…有‘门’的气息…很浓…很…污秽…”

“门”的气息?李牧野心中凛然。那个被老人称为通往“不该去的地方”或者“囚笼”的存在,仅仅是泄露的气息就能扭曲守护者,那真正从“门”里出来的东西,该是何等恐怖?

“不能停在这里…”老人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气息愈发微弱的小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往前走…找到‘锁’…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或者…变成和它一样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抱着小七,再次迈开了脚步。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缓慢,更加谨慎,每一步落下都极力控制着声音,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昏黄的煤油灯光随着他的移动,在狭窄的通道内投下摇曳的光影,如同黑暗中唯一飘摇的烛火。

李牧野紧随其后,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重。他全身的感官提升到极限,耳朵捕捉着通道内最细微的声响——除了他和老人沉重的呼吸声、小七微弱的呼吸声、以及自己血液滴落的“嗒嗒”声,似乎……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沙沙声?

那声音若有若无,时断时续,仿佛来自通道深处无尽的黑暗,又仿佛……就在他们身后很近的地方!如同某种多足的、或者拖着沉重躯体的东西,在干燥的灰尘上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移动!

李牧野的后颈瞬间绷紧!冷汗沿着脊椎滑下!他猛地回头!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再远处便是浓稠的黑暗。那沙沙声……消失了!

是错觉?还是那东西……停止了移动?

“别回头!”老人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往前走!别停下!也别看它!”

李牧野强行扭回头,心脏狂跳。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窥视感,如同附骨之蛆,始终牢牢锁定着他们!那东西……就在后面!而且越来越近!

通道似乎永无止境。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浓重的灰尘味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如同金属在地下深处缓慢锈蚀千年的腐朽气息,不断刺激着鼻腔。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不再平坦,出现了细微的坡度,似乎正在缓缓向下延伸。两侧的岩壁也变得更加潮湿,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深绿色的苔藓,散发出更加刺鼻的霉味。

“嗒…嗒…”李牧野的血滴落声,成了这死寂通道中最清晰、也最令人心悸的背景音。他能感觉到体力在飞速流逝,肋下的伤口似乎撕裂得更大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灼热的剧痛和更多温热的液体涌出。视线开始出现轻微的晃动和模糊,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快到了…”老人喘息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兴奋,“…前面…应该就是…‘锁’所在的…核心腔室…”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

那细微的摩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无比清晰!而且……就在李牧野身后不足两米的地方!

李牧野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腐朽和血腥气息的恶风,猛地从他身后扑来!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气流拂过他后颈裸露的皮肤!

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李牧野猛地向前一个鱼跃翻滚!同时右手紧握的军刺反手向后狠狠刺出!动作快如闪电!

“噗嗤!”

一声沉闷的、如同刺入朽木般的声音响起!军刺似乎刺中了什么东西!但触感极其怪异!没有血肉的柔软,反而带着一种坚韧而滑腻的阻滞感!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嘶吼在狭窄的通道内猛然炸开!声音嘶哑、扭曲,如同无数金属片在刮擦,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疯狂和怨毒!

昏黄的煤油灯光剧烈晃动!借着这瞬间的光影,李牧野在翻滚落地的瞬间,眼角余光惊鸿一瞥地扫到了袭击者的轮廓!

那根本不是什么人形生物!

那是一个……难以名状的扭曲之物!主体像是一个被强行拉长、覆盖着暗褐色、如同树皮般干裂褶皱皮肤的类人躯干,但四肢却异常畸形——两条手臂如同枯死的藤蔓,细长而扭曲,末端是尖锐的、如同骨质般的钩爪!而下半身……根本没有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粗壮、布满粘稠黑色粘液和环状吸盘的……触手!刚才那沙沙声,正是这条触手在干燥地面上拖行时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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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头部……更加诡异!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个不断蠕动、如同融化的蜡像般的肉瘤状结构,肉瘤表面裂开几道缝隙,缝隙深处闪烁着两点猩红、毫无生气的光点!刚才李牧野的军刺,正深深刺入它一条藤蔓手臂的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