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冷白皮的脸在暗处反而泛出釉质的光，眉骨投下的阴影让眼窝显得更深，那双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明明该是亮的，却因垂眸时睫毛的遮挡显出几分孤峭的忧郁。

鼻梁像雪线般陡直地划开光影，在左侧脸颊落下一道很淡的蓝灰色阴翳，偏偏被下颌线收束成极具攻击性的锐角。

他的好看带着某种具象化的矛盾感：唇峰分明是天生带笑的弧度，嘴角却因紧绷而抿出直线。

闻溪身体一僵，心头一跳，下意识垂眸。

却听见了开窗的声音，抬头间，恰好看见一点星火散于黑夜，被雨水浇灭。

他竟然灭了烟。

一路无言。

车辆很快到了闻溪小区，进入小区之后，才发现闻溪住的那几栋楼下竟然淹水了。

这个小区几十年了，年久失修，下水道排水经常堵塞，每年都会淹那么几次，闻溪已经习惯了。

顾燃的车底盘很高，暴力冲到了楼下。

“换个地方吧！”

一直没说话的顾燃突然开口。

闻溪准备打开车门的手顿住。

“没钱！”

“我给你！”

顾燃几乎是下意识的。

闻溪转头：“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燃愣住。

闻溪似乎看见对方眼眸中有火焰跳动，这是他生气的节奏，于是她咬着唇，打开了车门。

“等一下！

闻溪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见顾燃已经脱了鞋袜，正弯腰挽起裤脚。

他的脚踝骨节分明，在雨天的暗光下泛着冷白的色泽，像一截浸了寒水的玉。

她的心猛地一颤，脑海里倏然闪过某个模糊的画面，却又迅速被自己掐灭——不敢想，也不能想。

就在这时，顾燃熄了火，推门下车。

黑伞“唰”地一声在他手中撑开，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成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