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这种琐碎的细节,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
骨节分明,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虚握了一下,似乎想抓住那个虚无缥缈的尺寸。
最终,他不太确定地,甚至带点破罐破摔的意味,张开手掌,比划了一个饱满的、近乎抓握不住的弧度,沉声补充道:“大概……这么大。我一只手,握不住。”
空气死寂了一秒。
几位售货员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有人下意识地别开视线,有人轻咳掩饰尴尬。
从业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如此……原始且直观的方式来确定尺寸,带着一种野性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坦率。
经验丰富的售货员艰难地稳住声线,试图化解这浓得化不开的暧昧:“根据……呃,先生的描述,您朋友应该是D杯。那她平时偏好什么款式?舒适型?聚拢型?还是……”
“就这个。”
顾燃打断她,手指不容置疑地指向那套黑色蕾丝,终结了所有无意义的询问,“拿对应的尺码就行。”
“好、好的先生,您稍等。”
售货员几乎是小跑着去取货。
包装好的精致纸袋被递到他手中,他利落付钱,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留恋。
风铃再次响起,带无数浮想联翩的目光。
看着那辆黑色越野车利箭般驶入车流,最初接待他的那位售货员才长长舒了口气,对围过来的姐妹低声感叹,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啧……有钱人玩得真花。”
一滴温热的泪,毫无预兆地跌落在泛黄的信纸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
闻溪沉浸在那汹涌回溯的时光里,丝毫未曾察觉,一个高大的阴影已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带着冷冽的雪松气息。
“闻医生?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男声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刺破一室静谧。
闻溪悚然一惊,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脊背僵直,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她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迫使自己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