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宸紧跟在一旁,声音斩钉截铁。
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僵在原地的顾燃,眉头紧锁,最终还是快步跟上了医疗队伍。
沉重的办公室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纷乱嘈杂,也将顾燃彻底抛入了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他伟岸挺拔的身躯,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蹲坐在了地上。
昂贵的西装面料褶皱不堪,沾染了地上的尘埃,他却浑然不觉。
“我就是个蠢货……天底下最大的蠢货……”
他双手死死插入浓密的黑发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自己的诅咒。
原来,真相早已有迹可循,只是他被八年来的悔恨与执念蒙蔽了双眼,明明好几次都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甚至好几次都与记忆中那个笑靥如花的“冯遥纾”重叠。
他还是没有认出她。
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为什么她看他时,眼底总藏着难以化解的冰霜与疏离;
为什么每每他靠近,她都会像受惊的鸟儿般退缩;
为什么在那废弃工厂,她看着那枚钻戒,会露出那般苦涩自嘲的笑容,说出“你最应该给的是冯遥纾”;
为什么她宁愿独自承受所有的苦难,带着念念艰难求生,也绝口不提过去,不愿与他相认……
因为他就是那个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最沉重一击的人!
是他,那个她曾倾尽所有去爱的少年,亲手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胸腔迸发,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他想起外婆刚才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她未婚先孕,挨了多少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