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看向了那被“窃天镜”力量扭曲的星空深处，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神只般的怜悯。

“这玄黄大世界，光鲜的外表之下，不过是一处被上古遗弃、被混沌污染、天道本源有缺的‘残破苗圃’。飞升之路早已断绝，大道规则残缺不全，此界所有生灵，从诞生之日起，其命运便已注定——如同圈养之物，在有限的资源和浑浑噩噩的挣扎中消耗殆尽，最终魂魄归于虚无，肉身化为滋养这片绝望废土的养料，等待下一个短暂而可悲的轮回重启。”

他微微停顿，将目光重新投向沈渊，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所谓的家园，不过是个华丽的囚笼”。

“而我，并非你想象中的毁灭者。恰恰相反，我所行之事，乃是真正的‘补天’！”

“汇聚此界残存之灵蕴本源，以‘窃天镜’之力重定秩序，拨乱反正！这并非为了我一己之私欲，而是为了打破这永恒轮回的绝望牢笼，为此界芸芸众生，强行开辟一条全新的、真正的超脱之路！”

“牺牲少数，拯救全体。以短暂的、必要的阵痛，换取永恒的超脱与真正的自由。这，是救赎，是伟业，何错之有？”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扭曲却自洽的逻辑与极致理性的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地初开时便已写定的真理，不容凡人置喙。

“荒谬！”沈渊厉声打断了他，眼中燃烧着无法抑制的愤怒火焰，那是对这种漠视生命、高高在上姿态的最直接反击，“以掠夺他人道基、炼化生灵魂魄为代价，以亿万生灵的绝望与痛苦为基石，堆砌出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光明超脱之路！那只会是通往更深邃黑暗的深渊！这不过是你用来满足自身无限膨胀的野心与掌控欲的华丽借口！”

“你口中的‘残破苗圃’，是无数人世代繁衍生息、充满悲欢离合的家园！你眼中的‘养料’和‘牺牲品’，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父母子女的鲜活生命！你有什么资格，以所谓‘更高真理’的名义，决定他们的命运，将他们无情地献祭给你那虚无缥缈的‘大业’？！”

沈渊的声音洪亮，带着对生命最本质的尊重与对强权最直白的愤怒，在这诡异的大殿中激荡，试图驱散那冰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