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思的梦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冰凉。可梦里那声“官人”还在耳边萦绕,还有那张模糊的脸……她忽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地从床底翻出一个旧纸箱,里面藏着她攒下的香港小姐剪报。

她抖着手找出赵雅芝的照片,又翻到狄波拉的那一页,对着月光来回看着。梦里那个人的轮廓,眉峰像赵雅芝那样柔和,嘴角的弧度又像狄波拉那样明媚,到底像谁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于是她拿着笔在那照片写下了小小的日期。李思打了个哈欠,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她把剪报塞回箱子,倒头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李思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阁楼里静悄悄的,楼下传来姨妈煎蛋的香味。她伸了个懒腰,脑子里空空的,昨晚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像被晨雾洗过一样,什么都没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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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李思像是被施了某种温柔的魔法。课间时女生们围坐在一起跳皮筋,她总会被推到最中间的位置,脚踝被彩色胶管勒出浅浅红痕也笑得开怀;放学路上分吃一包话梅,总有人把最酸的那颗悄悄塞进她手心,看她龇牙咧嘴时笑得前仰后合;就连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批评,转头总能看见后排女生偷偷比出的加油手势,指尖还沾着刚画完黑板报的粉笔灰。

她渐渐成了女生堆里最自在的存在。会帮扎不好马尾的同学捋顺碎发,指尖划过头皮时能听见对方轻轻的叹息;能准确记住谁来例假时不能碰凉水,体育课上默默把对方的水杯换成温水;甚至在女生们讨论香港小姐的海报时,她总能精准说出狄波拉眼角那颗痣的位置,或是赵雅芝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仿佛那些影像不是来自电视屏幕,而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有次春游,几个女生在溪边洗手时不慎滑进水里,李思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拉人。等把湿漉漉的大家拖上岸,她自己的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却先顾着帮别人拧干头发,指尖触到同伴耳垂时,对方突然红了脸,小声说:“李思,你就像个男生一样,不,你比男生还靠谱呢。”

她愣了愣,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沾着的草叶,忽然想起某个模糊的片段——“男生”、“官人”语气里带着嗔怪和温柔,只是那声音隔着厚厚的雾,辨不清是哪张脸。

日子像溪边的流水一样淌过,李思的女人缘成了校园里公开的秘密。男生们总打趣她是“女生专属保镖”,她却只觉得和女生相处时,心里像揣着团暖烘烘的小太阳,连呼吸都带着甜意。她不知道这份莫名的亲近感从何而来,就像记不得那个古老的梦一样,但她渐渐不再纠结。

她不知道的是,九天之上,月老看着水镜里被女生们围住的李思,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红线册上,那根连接着她与赵雅芝的线,正泛着淡淡的金光,温柔地缠绕着,再也没有晃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