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榕树下静谧的二人,对暗处的窥探毫无察觉。叶童仰头望着苍劲的枝干,只见无数红绳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不由轻声感叹:“阿芝你看,上面系了好多红绳啊。”
“对啊,”阿芝也仰起头,语气温柔,“这棵榕树守护这里这么多年了,肯定寄托了好多人的心愿呢。”
“那我们也系一条吧?”叶童转过头看她,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藏着星星,“求它保佑我们身体健康、白头到老,生生世世都不分开,好不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憧憬和小心翼翼的期盼。
“好。”阿芝笑着用力点头,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回家中取来一根崭新的红绳,又匆匆回到那棵苍劲的老榕树下。树干极其粗壮,虬龙般的脉络诉说着百年的风雨。叶童伸出手臂试了试,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环抱,更别提将红绳系上了。
“阿芝,你来帮帮我,”她轻声唤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和撒娇,“这树干实在太粗了,我手臂张开都抱不过来。”阿芝立刻会意,站在了叶童的对面,上前一步,同样张开双臂,温柔地环抱住那历经风霜、纹理粗粝的树干。她的手掌轻轻覆在叶童的手背上,短暂地交叠,传递着无声的鼓励与暖意,然后顺势接过了叶童手中那根鲜艳的红绳的两端。她们的手臂连同红绳,仿佛一道温暖的圆弧,终于将巨大的树干合围。阿芝的手指纤细而灵巧,在叶童的注视下,熟练地将红绳打了一个结实而漂亮的同心结,将两人的心愿紧紧系于百年树身。
“这棵榕树,应该已经在这里屹立了上百年了吧?”叶童看着粗壮的树干感叹道.
阿芝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温柔的回答“应该还有多哦!我小时候爬它,它就已经是很大了。你看,今年我都四十三了,你也三十三了,它啊!长的好快,需要我们两个人才能把它抱住呢”她们相视而笑,眼神中流淌着对时光的感叹和对缘分的笃信。“它啊就像我们的媒人,用它飘落的一片叶子,在我十岁那年,就把刚出生的你介绍给了我呢……哈哈哈。”
“哈哈,就是!”叶童被这份宿命般的浪漫感染,开心地大笑起来,伸出胳膊亲昵地揽过阿芝的肩膀,“我们的爱情,可是有百年神树为媒的!看谁还敢说不合规矩!”笑声在静谧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脆动人。
她们随后在树下紧紧依偎着,借着朦胧而温柔的月色,脸贴着脸,低声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甜蜜私语和轻声笑语,仿佛要将这短暂的独处时光无限拉长。直到月影渐渐西斜,星光也变得黯淡稀疏,她们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依旧十指紧握,慢悠悠地踏着来时的小路,朝着透着温暖灯光的家走去。
夜色已深,赵母正思忖着如何安排客房,阿芝却没等母亲开口,就极其自然地走上前,语气轻快地说:“妈,别麻烦另外收拾了啦?叶童今晚就和我睡我那儿就好了。”赵母只当是女儿家感情好,闺蜜间说说体己话,并未多想,便点头应允了。一旁的大姐却听得心头猛地一紧,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这妹妹,胆子也太大了!
大姐心念急转,生出一计,出声叫住正欲回房的阿芝,语气尽量放得平常:“阿芝,你送我的护肤品,步骤有点多,我老是记不住,你来我房间教教我吧?”阿芝不疑有他,笑着对叶童点点头,便跟着姐姐进了屋。谁知房门刚一关上,大姐就立刻转身,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反手轻轻锁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担忧。她压低声音,目光紧紧锁住阿芝:“阿芝,这里没别人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叶童……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许骗我!我……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但我必须听你亲口说真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但她面上仍强装镇定,甚至挤出一丝疑惑的笑:“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你知道什么了?”
“榕树下,”大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目光如炬,“我刚才……不小心都看见了。”她的脸颊也有些发烫,似乎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问个明白。
阿芝的脸颊瞬间绯红,像是被戳破了心事的少女,她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抬起头,轻声却清晰地承认:“姐……我们,我们是恋人。”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我和她……私下里,已经结婚了。”
“什么?!!”大姐惊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极大,“你们……你们两个都是女人啊!这……而且她不是有丈夫的吗?你也有老黄,有家庭啊!”她几乎语无伦次,这个消息太过骇人。
“我们各自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只剩空壳了…”阿芝急忙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急切地解释着。她的眼神里交织着恳切与焦虑,甚至泛起了盈盈泪光,却异常明亮。“但我们不一样,姐,我和叶童是真心相爱的。这份感情非常非常真实,它…它早已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她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姐姐脸上震惊与疑虑并存的神情,知道必须说出那个最深藏、最奇妙的秘密,才能让这份爱显得顺理成章,才能叩开理解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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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你相信缘分吗?或者说,宿命?”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却更具力量,“我和她之间,仿佛前世就有着解不开的纠缠。我能模糊地感应到她生命中发生的一些重要转折,她的梦里,也常常有我的身影出现……而那棵老榕树,在我十岁那年,就曾给过我明确的提示……”她抬起手,指向窗外老李家曾经的方向,眼神变得遥远而确信,“就在那一天,我清晰地感应到,那边有一个对我至关重要的人降临到了世上。那种感觉无比强烈,我分明感应到…那应该是个男孩。”
她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姐姐脸上,语气带着一丝孩童般的不解和成年的恍然:“我还问妈妈,是不是那边生了个弟弟?可妈妈告诉我,老李家今天生的是个妹妹——”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重如誓言,“那个妹妹,就是她。”
“她不是姓叶嘛?”大姐忍不住插话,眉头蹙得更紧。
“不,那是她的艺名,”阿芝立刻摇头,语气肯定,“她原名叫李思。”
大姐一脸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前世今生?心灵感应?这些词汇太过玄妙虚幻,完全超出了她几十年来的世俗认知。她无法立刻全盘接受,但看着妹妹眼中那种近乎虔诚的、闪烁着宿命光芒的笃定,那份不容置疑的赤诚,让她也无法硬起心肠断然否定。她最终只能长长地、深深地叹出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与沉重的忧虑:“可是阿芝……我的傻妹妹,你想过没有?现实社会……它、它现在还容不下你们这样的感情啊…这条路太难走了…”
“所以姐姐,我才更需要你帮我,”阿芝紧紧拉住姐姐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眼中闪着泪光和深深的期盼,“我们…我们真的好想得到爸妈的认可,好想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大姐心乱如麻,看着妹妹哀求的眼神,又是心疼又是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难以决断。她只能重重地拍拍阿芝的手背:“这事…唉,太突然了,你……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想想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阿芝顺从地点点头,刚转身走出几步,大姐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似的,急忙压低声音叫住她:“哎,等等!”她略显尴尬地抿了抿嘴,目光游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叮嘱道:“既然你们…是这样的关系,那按照老规矩,回娘家期间……你们可不能“同房”哦。”
阿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她故意眨眨眼,语气天真又带着点调皮:“可是姐姐,我们不就是睡同一间房嘛?”
看着妹妹这副明知故问、故意逗弄人的模样,大姐的脸顿时憋得通红,又是着急又是羞窘,差点跺起脚来:“不是指这个‘同房’!是…是……就是不能那个……”她越说声音越小,几乎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