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寂。
风似乎都停了,连崖边林青羽那刻意营造的啜泣声都卡在了喉咙里,噎得她直翻白眼。她扒着岩石的手指都忘了用力,整个人僵在那里,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楚清歌那魔音灌耳的“泡脚秘方”四个大字在疯狂刷屏。
“……什、什么脚?”林青羽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计划里楚清歌要么惊慌失措百口莫辩,要么愤怒争辩反被围攻,独独没料到……会是这种走向!泡脚?还秘方?这都什么跟什么?!
周围的吃瓜弟子们也彻底懵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震惊、茫然、好奇、憋笑……巨大的信息量冲击下,连“林师姐坠崖”这个惊天大瓜都暂时失去了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了那棵古松上。
万众瞩目之下,那片墨色的衣角动了。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如同融入暗影的墨色流云,悄无声息地从古松茂密的枝叶间飘落下来。玄衣佩剑,气质清冷如雪峰寒潭,不是沈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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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稳稳落地,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他并未立刻看向崖边“遇险”的林青羽,反而先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楚清歌,那眼神……楚清歌发誓,她绝对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极其隐蔽的、类似“你又搞什么鬼”的无语。
紧接着,沈墨的目光才转向断崖方向。他的视线精准地越过还在僵硬状态的林青羽,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普通外门弟子服饰、正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瘦高个身上。
那弟子手里,正死死攥着一个用普通粗布缝制的、鼓鼓囊囊的小药包!那药包的模样,跟之前楚清歌在沈墨洞府“意外”瞥见过的,用来装泡脚药材的布包,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扑哧——”
不知是哪个弟子实在没憋住,漏出了一声短促的喷笑。这声笑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人群里瞬间响起一片极力压抑却又清晰可闻的“吭哧吭哧”声。无数道目光,带着恍然大悟和浓浓的八卦意味,在那瘦高个弟子、他手里的药包、僵在崖边的林青羽,以及面无表情的沈墨身上来回扫射。
“我……我没有!不是我!”那瘦高个弟子脸都吓白了,捏着那烫手山芋般的药包,像捏着个烧红的炭球,慌得语无伦次,“是林师姐……林师姐说……说让我拿着……”
“胡说八道!”林青羽终于从“泡脚秘方”的魔音里挣脱出来,又惊又怒,声音都尖利得破了音,“谁认识你!休要血口喷人!沈师兄,你别听他们……”她急切地想辩解,想重新把焦点拉回自己“被推下悬崖”的惨剧上。
然而,晚了。
“执法堂弟子何在?”沈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
“弟子在!”两个身穿玄色劲装、袖口绣着银色小剑标志的弟子立刻从人群后方越众而出,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
“将此人,”沈墨的目光落在那几乎要抖成筛糠的瘦高个身上,“连同证物,一并带回执法堂,详查黑市售卖宗门……咳,”他微妙地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那个词,“售卖宗门秘方一事。”他刻意加重了“秘方”二字。
“是!”执法弟子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架住了那面无人色的弟子,顺便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粗布药包。
“还有她。”沈墨的视线终于落在了还趴在崖边、一脸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林青羽身上。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林师妹既受惊‘坠崖’,行动不便,也一并‘请’去执法堂歇息,待查明真相。若真有人谋害同门,执法堂必不轻饶。”
他特意在“坠崖”和“请”字上加了重音,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两个执法弟子立刻会意,大步走向崖边。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受害者!是楚清歌推我!沈师兄你被她骗了!那泡脚……”林青羽彻底慌了神,尖声叫嚷起来,手脚并用地想挣脱执法弟子伸过来的手。挣扎间,她宽大的袖袋被扯得歪斜,一个同样质地的粗布小药包,“啪嗒”一声,从她袖袋里滑落出来,正正掉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药包口松了,几片干枯的、散发着浓郁辛辣药味的草叶和根须散落出来——正是沈墨那“祖传泡脚秘方”里最核心的几味药材!
空气再次凝固。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药包上。连执法弟子的动作都顿住了。
林青羽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完了!这包……这包她明明让那个蠢货拿着的!怎么会……什么时候掉进她袖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