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两根手指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万钧的“天道死亡通知书”,对着头顶洞壁上那条狰狞的裂口晃了晃。那裂口歪歪扭扭,活像谁喝醉了随手劈了一剑,此刻正嚣张地往下簌簌落着陈年老灰。
“瞧瞧,”她语气平板,透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后的荒诞平静,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那条裂缝说话,“这届天道……业务能力不行啊。”
手里那张薄薄的、仿佛随便从哪个账本上撕下来的黄纸片,此刻正散发着某种令人心悸的、若有似无的规则气息。纸片边缘还沾着点可疑的油渍——那是她晚饭啃烤灵薯时不小心蹭上的。
“发个‘死亡通知书’,”她撇撇嘴,指尖嫌弃地弹了弹那张纸,“连个像样的快递包装都没有。还蹭我晚饭的包装盒……”她低头,看着脚边那个被压扁、还沾着点泥土和薯渣的油纸袋,正是她装烤薯的,“太抠门了。差评!必须差评!”
一阵穿堂风呜咽着从洞顶裂缝和对面那个歪歪斜斜、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缝隙里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扑了她一脸。
“咳咳咳!”楚清歌被呛得直咳,那点强行撑起来的“荒诞平静”瞬间破功,只剩下一肚子被发配边疆的憋屈。她环顾四周——这勉强能被玄天宗称作“记名弟子洞府”的地方。
入眼是满目的荒凉破败。洞壁凹凸不平,裸露着灰黑色的岩石本色,几道更小的裂缝蛛网般蔓延。地面坑坑洼洼,积着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枯枝败叶。角落里堆着一大蓬早已发霉腐烂的干草垛,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尘土、腐朽植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动物膻味的气息。几根粗大、早已锈蚀断裂的玄铁栏杆,像被遗弃的巨兽骸骨,半埋在尘土里,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前身。
这哪里是什么洞府?分明就是个被废弃了不知多少年、连流浪妖兽都嫌弃的破兽栏!
“吱呀——”
身后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终于不堪重负,在穿堂风的淫威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彻底罢工,歪斜着倒向一边,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激起更大一片尘土云。
楚清歌面无表情地抬手挥开眼前的灰尘,感觉自己的心肝肺肺肾都在跟着那扇门一起哐当。
“呵,”一声极尽刻薄与不屑的冷笑在她肩头响起,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本座当年涅盘池里洗脚的水洼,都比这破地方敞亮体面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