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姿挺拔如松,正是沈墨。他显然没料到门后是这般光景,脚步顿住,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
只见他墨玉般的发丝上,肩头玄色的衣袍上,甚至那纤长浓密的眼睫上,都瞬间落满了从洞府里吹出来的、新鲜出炉的晶莹雪花。几片调皮的雪花还沾在他那粒小小的、缀在眼角的浅褐色泪痣上,被体温一烘,化成了细微的水珠,欲坠不坠。
他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目光扫过洞府中央还在“噗噗”喷冰火的小朱朱,扫过浑身冒热气、趾高气昂的赤羽,扫过角落里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阿甲,最后定格在同样顶着一头细碎雪沫、一脸生无可恋的楚清歌身上。
沈墨沉默了三息。
洞府里只剩下赤羽真火的噼啪声和小朱朱冰碴火的滋滋声,以及阿甲努力压抑的、细小的喷嚏声。
“…你们,”他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仔细听,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无语凝噎,“是在修炼…极地功法?”
小主,
那语气,仿佛在确认一个极其荒谬的事实。
“噗!”楚清歌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出来,肩膀抖得厉害。
赤羽矜持地收起外放的火焰,抬起小脑袋,黑亮的尾羽优雅地甩了甩,将几片靠近的雪花直接气化:“剑修,你来得正好。速速为本座评评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雀儿,竟敢质疑本座的真火烤薯之道!”它用喙点了点自己面前那三颗焦黑的灵薯。
小朱朱也立刻收了冰火,蹦跶着飞近沈墨,七彩尾羽激动地乱晃:“沈师兄沈师兄!别听赤羽老大瞎说!它那火太霸道,把灵薯都烤成炭了!你闻闻我的!闻闻!冰火两重天!又香又甜!”它献宝似的想把那颗裹着冰壳、冒着奇异甜香的灵薯往沈墨眼前凑。
沈墨下意识地,极其细微地,往后仰了仰头,避开了那颗冒着寒气的灵薯。他目光扫过两只鸟的“杰作”,又看向楚清歌,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就由着它们这么胡闹?
楚清歌摊手,一脸无辜加无奈:“沈师兄,这真不赖我。两位大厨非要一较高下,我这小庙的‘天气’,它说了不算啊。”她指了指还在飘雪的洞府穹顶。
沈墨的视线随着楚清歌的手指,再次落回那幅被雪雾半掩的祖师画像上。画像上那对空洞的眼眶,此刻仿佛正穿过纷扬的雪花,幽幽地凝视着他。
就在这一刹那,沈墨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一股浩然、中正、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苍凉之意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惊醒了一瞬,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这股气息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与画像上残留的某种微弱意志产生了刹那的共鸣!
那画像上原本黯淡的线条,似乎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又迅速隐没。一股沉重如山的悲凉剑意,如同实质的叹息,拂过整个洞府。
楚清歌通灵之体对情绪和意念最为敏感,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沉,像被一块浸透了千年哀伤的巨石压住,呼吸都为之一窒。她惊疑不定地看向画像,又看向沈墨。
赤羽的感知同样敏锐,它猛地扭头看向画像,眼中金芒爆闪,带着一丝警惕和探究。小朱朱则不明所以,只觉得那股无形的气息让它浑身羽毛都炸了一下,叼着的冰火灵薯差点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