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听见了吗?!废物?!这就是…那群道貌岸然的…仙门畜生…干的好事!”
“这土豆里…封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菜!是一个孩子…没做完的梦!一个…最简单…最卑微…只想吃口热乎煮土豆的…梦!”
“那点带着奶香味的…念想…那点盼着娘亲揭开锅盖…热气和香味一起扑出来的…期待…全被那群披着人皮的…水蛭…吸干了!榨尽了!”
剑灵的意念如同狂风暴雨,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控诉:
**“只留下这点…空壳子一样的…声音碎片!困在这沾满泥巴的…烂土豆里!一遍遍…重复着…临‘死’前…最后那点…不甘的渴求!”**
**“看见那土豆皮上…那点不起眼的…绿霉斑了吗?”** 它的意念引导着阿竹的目光,死死钉在土豆表面一小块灰绿色的霉点上,“…那就是…被强行抽离念想…留下的…‘伤口’!是梦…被生生撕碎…流出的…脓血!”
被吸干的梦…孩子的梦…困在土豆里的残响…
阿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她看着那颗沾满湿泥、长着霉斑、静静躺在她脚边的土豆,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小女孩软糯又充满渴望的声音——“娘…我饿…我想吃…煮土豆…”
这声音,不再是单纯的诡异,而是浸透了无法言说的悲凉和残忍!一个孩子最朴素的愿望,竟成了仙门修炼的“养料”,连残存的回响都被困在这腐烂的载体里,不得解脱!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悯,如同岩浆般在阿竹冰冷的胸腔里翻涌、冲撞!她攥紧了手中的糖葫芦,坚硬的竹签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压不住那灭顶的心悸。
小主,
就在这时——
“丫头,让让。”
一个沙哑、疲惫,带着浓浓乡音的声音在阿竹身侧响起。
阿竹猛地回神,惊魂未定地转头。
是那位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穿着打满补丁粗布衣的卖菜老阿婆。她佝偻着背,挎着一个磨损得发亮的旧竹筐,浑浊的眼睛正看着阿竹脚边那颗“会说话”的土豆,又缓缓移向阿竹那惊恐未定、苍白如纸的脸。
老阿婆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古井死水般的麻木,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被岁月和苦难磨平了棱角的悲悯。
她枯瘦如同老树根般的手,极其缓慢地伸向那颗土豆。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仿佛触碰的不是一颗腐烂的蔬菜,而是某种易碎的、沉重的禁忌。
阿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