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同志,”周秘书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当务之急,是让朱霆同志好好养伤。你们的安全问题,我会亲自负责,绝不会再出现今晚这样的情况。至于生意上的事情……”
“生意?”盛之意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狠厉和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翻涌着更深的算计,“做!为什么不做?他们越是想弄死我们,老娘越是要活得风生水起!不仅要搞养殖开饭店,老娘还要把生意做得更大!大到让他们不敢轻易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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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朱霆沉睡的侧脸,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他没有受伤的右手,动作轻柔得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然后,她转过身,对着周秘书,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痕却又无比坚毅、甚至有些疯狂的笑容:
“周秘书,麻烦你跟领导说一声。保护费……我们不能白交。这省城的生意,得给我们开点绿灯才行。比如,那个快要倒闭的服装厂,我看就不错。”
周秘书看着她这迅速调整好状态、甚至开始趁机索要好处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这女人……真是……
“我会向领导汇报。”他最终只能这么说。
……
后半夜,朱霆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左臂传来阵阵麻木和隐痛,喉咙干得厉害。
他刚想动弹,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紧紧握着。
他偏过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盛之意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疲惫,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握着他的手却异常用力,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朱霆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又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而又饱胀的情绪瞬间充斥了他的胸腔。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盛之意。脆弱,依赖,毫不设防。为了他。
他小心翼翼地,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极其轻柔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盛之意似乎被这细微的动作惊醒,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茫和未褪的惊慌,直到对上朱霆清醒而深邃的目光,她才松了口气,随即又立刻板起脸,凶巴巴地低声道:“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朱霆摇了摇头,声音因为干渴而沙哑:“没事。不疼。”
“放屁!中了毒怎么可能不疼!”盛之意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喂他喝下。
看着她笨拙却又认真的动作,朱霆心中那股酸涩饱胀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喝完水,躺回去,看着重新坐回床边的盛之意,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和歉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这话,像是在为今晚的受伤道歉,又像是在为之前很多未能保护好她的时刻道歉。
盛之意正准备给他掖被角的手顿住了。她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着朱霆。
这个一向强硬、沉默、如同磐石般的糙汉,居然……在跟她示软?在低头?
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认真,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眸子里,此刻映着她的影子,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温柔。
盛之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
她张了张嘴,想骂他矫情,想说他活该,但那些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最终却变成了一句带着鼻音的、恶声恶气的嘟囔:
“知道就好!下次再敢这样,老娘……老娘削死你!”
只是这“威胁”听起来,怎么都带着一股色厉内荏的味道。
朱霆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和躲闪的眼神,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心底那片常年冰封的荒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他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没有再松开。
盛之意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朱霆似乎再次睡去的侧脸,心里乱七八糟的。
这糙汉……示起软来,还挺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