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你我师兄弟,多少年了?”玄阳真人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赵无极一愣,随即答道:“快……快两百年了……”
“两百年了。”玄阳真人点了点头,“我还记得,你刚入宗门时,天赋异禀,意气风发,是所有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我也曾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成为宗门的栋梁。”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玄阳真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叹息,“你的眼里,只剩下权力,只剩下派系之争。你嫉恨比你年轻、比你更有天赋的后辈,你为了打压他们,不择手段。你甚至……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愿相信宗门的安危。”
“赵无极,你错的不是识人不明,不是构陷同门。”玄阳真人缓缓摇头,“你错的,是你的心!你的心,早就被嫉妒和权欲,给蒙蔽了!”
“我没有!”赵无极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玄阳真人冷笑一声,“不甘心秦云比你强?不甘心天璇峰压过了你的开阳峰?赵无极,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还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赵无极吗?不,这不是!你只是一个被嫉妒吞噬了灵魂的可怜虫!”
玄阳真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在赵无极的心上。将他最后的伪装,彻底撕碎。
“我……”赵无极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瘫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玄阳真人不再看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宗门法度,你勾结外敌之罪虽不成立,但构陷同门、识人不明、动摇宗门根基之罪,证据确凿。待此间事了,自会有宗门审判堂,对你做出最终的裁决。你好自为之吧。”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静室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赵无极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中,最后的一丝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他知道,他的青云宗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秦云,此刻,却正站在青云宗的权力之巅,接受着所有人的赞誉。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博弈,他以一种最惨烈、最不堪的方式,输得一败涂地。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最后变成了疯狂的嚎哭。他哭自己可笑的一生,哭自己被嫉妒蒙蔽的双眼,哭自己那早已被权力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道心。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了。
赵无极缓缓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他走到静室的窗边,看着窗外那被金色光网笼罩的青云宗,眼神中,一片死寂。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石像,等待着那终将到来的,属于他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