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录音响起时，她差点站不稳。

“姐姐，今天我画了一只猫。”林璇的声音清脆又稚嫩，“你说它像破晓号，可我觉得它更像铁隼叔叔的斗篷。”

接下来的二十一条，全是她们小时候的片段。有偷偷躲在培养舱后面吃能量块的笑声，有林璇哼着摇篮曲哄她睡觉的轻语，还有一次，她歪着头问：“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被复制了，你怎么知道谁是真的我？”

林昭听着，手指一直按在播放键上，不敢松开。

直到第二十三段。

背景很安静，只有轻轻的呼吸声。然后林璇开口了，声音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姐姐，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回不去了。他们把我放进服务器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我不怕死，但我怕变成怪物以后伤害你。所以……如果你看到我变了，求你，亲手结束我。”

她顿了顿。

“别犹豫。那是我的选择。”

林昭的手指僵住了。

系统自动比对声纹，结果显示：这段录音和三年前B区隔离室监控里，林璇最后说“不要进来”时的声音吻合度高达98.6%。误差只是因为设备降噪处理，并非伪造。

这不是程序生成的幻象。

是真实的遗言。

她一把将录音笔攥进手心，指甲划过伤口，痛感猛地窜上来，压住了眼眶发酸的冲动。她想起铁隼问过她的话——你的感情有多少是真实的？你的复仇，是不是早就被人设计好了？

但现在，她不需要答案。

林璇的声音是真的。那份恳求是真的。而她现在要做的事，也是真的。

她慢慢戴上手套，拉好袖口，目光投向通道尽头。

D-3A区的门还没开。

她迈步向前，靴子碾过一片碎玻璃。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出前方一道厚重的合金门，门框上嵌着生物锁，形状……和铁隼体内的三角模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