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老臣以为,陛下圣心独运,慧眼识人。
奕帆此人,虽出身商贾,然观其献宝之诚、应对之智、剿匪之勇,兼有惠民济世之心,确非常人。
陛下授予其港口专营之权,限以五年之期,五年后港口、税赋尽归朝廷,此乃‘以私济公’之妙策。
既可探索海贸之利,又无需朝廷即刻投入巨资承担风险,若成,则国享其利;若败,亦无损国体。
陛下此决断,实为老成谋国之举。”
宋纁这番话,角度刁钻,将皇帝的“独断”巧妙解释为“老成谋国”,既维护了皇帝的颜面,又给了奕帆一个看似合理的台阶。
他此举,固然有回报奕帆之前通过二管家示好之意,更深层也是看出皇帝决心已定,不愿在朝堂上再做无谓纠缠,同时或许也存了借此试探、乃至分一杯羹的心思。
宋纁的表态,让许多原本准备附议申时行的官员顿时踌躇起来。
站在武臣队列中的宁远伯李成梁微微颔首,他对这个敢于开拓、武功不凡的年轻人颇有好感,低声道:“有点意思。”
而站在他旁边的武定侯则面露忧色,他与东南沿海的一些豪商大贾素有往来,新港口的开设无疑会触动现有的利益格局,让他如何不心急?
郑贵妃在珠帘后将这些争论听在耳中,她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用那娇柔婉转、却能清晰传入皇帝耳中的声音说道:“皇上,您听听,这些人就是见不得新鲜事儿。
奕先生献上这般神奇的宝物,解决了宫中用度,他们不说好;您赏罚分明,他们又要阻拦。
臣妾觉得奕先生是个能干实事的人,既然您已经金口玉言,何必再听他们啰嗦。
再说了,开港口做生意,赚了钱还不是充盈国库,到时候皇上您想修个园子,赏赐臣下,不也宽裕些么?”
这话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大殿中却格外清晰,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说到了万历皇帝的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