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抽出绢帛,展开。上面是甄宓那娟秀而略显凌乱的笔迹,并非信件,而像是一些断续的日记或是祷词:
“……黑石冥冥,可通幽否?袁郎魂兮,归来视之……邺城非我乡,中山亦如梦……”
“……鹄儿执拗,如扑火之蛾,吾知其不可为,然血脉相连,岂能坐视……”
“……此身已污,此心已枯,唯望黑石护佑,留袁氏一缕血脉,于九泉之下,无愧见舅姑(指袁绍夫妇)……”
“……今日之果,昔日之因。悔乎?怨乎?皆空矣……”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一个时代逝去的哀悼,对家族命运的无奈,对沮鹄行为的忧虑乃至不认同,以及一种深切的、无法排解的绝望和宿命感。
陈暮默默将绢帛收起。这一刻,他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一个被家族、婚姻、乱世牢牢束缚的灵魂,她的挣扎,她的坚持,乃至她的“阴谋”,都带着浓重的悲剧色彩。
与此同时,对甄府的搜检全面展开。
在甄宓一名贴身嬷嬷的房间暗格里,搜出了少量未曾来得及销毁的、与沮鹄往来通信的草稿,内容多涉及财物输送和打探消息。
在库房深处,发现了部分违禁的兵器甲胄,数量不多,但足以坐实其“图谋不轨”的罪名。
府中管事、仆役被分开审讯,在严厉的拷问(或威慑)下,又陆续挖出了几条潜伏较深的暗线,包括那名曾与胡商接头的嬷嬷(早已“病故”),以及负责利用污物车传递消息的粗使下人。
整个甄府,如同一棵被刨出根须的大树,其隐藏在地下的、盘根错节的脉络,被一点点剥离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程昱坐镇州府,听着陈暮一条条回报的进展,面无表情,只是偶尔下达几句补充指令。他的手段老辣而彻底,不仅要清除甄府本身的威胁,更要借此机会,震慑邺城乃至河北所有可能心怀异志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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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邺城甄府陷入末路之时,北方的捷报再次传来。
张辽率领的精骑,在野狐岭擒获沮鹄后,并未停歇,继续向北扫荡。凭借其强大的机动性和打击力,连续击溃了三股规模较大的乌桓部落和袁氏残部联军,斩首数千,俘虏无算,缴获牛羊马匹数以万计。残余敌人闻风丧胆,纷纷远遁塞外深处,短时间内再难组织起有效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