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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的深秋,雾气与烽烟混杂,将巴丘至陆口一带的水域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文聘站立在旗舰“荆襄”号的楼船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烟波浩渺的江面。他麾下的荆州水师已在此严阵以待数日,各型战船依借水势地形,结成坚固寨栅,艨艟斗舰在前,走舸游弋穿插,秩序井然。
“都督,江东前锋已过蕲春,距我第一道防线不足五十里!”斥候快船飞报。
文聘面色沉静,并无丝毫慌乱。他早已料定周瑜用兵,必以精锐前锋试探虚实。“传令,前军蔡枢、张允所部,依计行事,接战后稍作抵抗,即向乌林水道后撤,引敌深入。中军各舰,检查拍竿、火船,弓弩备弦,未有号令,不得妄动!”
“得令!”
日头渐高,江面上的雾气稍稍散去。终于,远方的水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帆影,如同贴着江面压来的乌云。江东水军的前锋舰队,在年轻气盛的凌统率领下,气势汹汹,直扑荆州水寨而来。
凌统见荆州水军寨栅严密,但前军阵列似乎稍显松散,求功心切,不待后续主力跟上,便下令猛攻:“儿郎们,破敌就在今日!冲垮他们!”
江东战船凭借着出色的机动性,如群狼般扑上。蔡枢、张允所部依令“奋力”抵抗,箭矢往来如蝗,接舷战在几艘斗舰间爆发,喊杀声震天。然而交战不过半个时辰,荆州前军便显出不支之态,开始向后方的乌林水道且战且退。
“哈哈!荆州军不过如此!追!别让他们跑了!”凌统见状大喜,不疑有他,挥军紧追不舍。
就在凌统前锋舰队大半涌入相对狭窄的乌林水道时,站在高楼船上的文聘眼中寒光一闪,勐地挥下手中令旗:“起火船!放闸!”
霎时间,早已埋伏在水道两侧芦苇丛中的数十艘满载硫磺焰硝、浸透鱼油的小型火船,被荆州水卒点燃,借着风势与水流,如同一条条狂暴的火龙,直直撞入凌统的舰队之中!
同时,预先沉于水下的暗桩、拦江铁索也被拉起部分,虽未能完全阻断航道,却也极大阻碍了江东战船的机动。
火借风势,瞬间蔓延!江东前锋战舰多为轻捷斗舰,最惧火攻,顷刻间便有十数艘被点燃,船上的士卒惊呼惨叫,纷纷跳江求生,阵型大乱。
“不好!中计了!快撤!”凌统这才醒悟,惊怒交加,急令后退。然而水道狭窄,前船受阻,后船拥挤,一时难以转身。
“全军出击!”文聘岂会放过此等良机,令旗再动。荆州水师中军主力战舰齐出,以高大的楼船为首,利用拍竿猛烈轰击混乱中的江东战船,走舸上的弓弩手则拼命向江中挣扎的敌军倾泻箭雨。
凌统虽奋力指挥抵抗,奈何大势已去,前锋舰队损失惨重,折损战船二十余艘,伤亡士卒逾千,只得狼狈不堪地退出乌林水道,与后续赶来的韩当所部汇合,方才稳住阵脚。
巴丘初战,荆州水师以巧计挫敌锋芒,取得小胜,军心大振。
江东水军主力,周瑜坐镇的“长安”号楼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