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子龙将军在北境又立新功,叶城一战,打得夏侯渊铩羽而归。”崔婉将一盏清茶推到陈暮面前,轻声道,“夫君麾下能人辈出,实是荆州之福。”
陈暮接过茶盏,嗅着那清雅的香气,点了点头:“子龙确是国之干城。有他在,北境可暂安。”他顿了顿,看向妻子,“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曹操、刘备、孙权,皆非池中之物,荆州看似稳固,实则如履薄冰。”
崔婉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妾身明白。听闻庞军师在南郡推行新政,似乎……阻力不小?”她虽深处内宅,但作为主母,又是崔琰侄女,对一些动向自然有所耳闻。
陈暮叹了口气:“破旧立新,总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士元手段刚猛,难免招致怨言。然乱世之中,若非如此,难以迅速积聚力量。只是……苦了百姓,也让你叔父(崔琰)在中间为难了。”他知道崔琰作为负责监察的官员,面对同乡、故旧的请托和抱怨,压力不小。
崔婉轻轻握住陈暮的手,柔声道:“叔父既选择辅左夫君,便知其中艰难,他自有分寸。夫君既已决意行此砥石之路,便当坚定心志。妾身与砥儿,永远在身后支持你。只是……望夫君亦要保重自身,勿要过于操劳。”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力量。陈暮反手握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外,他是威震荆襄的前将军,需要权衡利弊,杀伐决断;唯有回到这内宅,面对妻儿,他才能卸下所有防备,感受到这份纯粹的温暖与安宁。
“放心,我省得。”陈暮温言道,“为了你们,为了这荆州万千百姓,我亦会珍重。”
几日后的黄昏,陈暮难得有暇,亲自教儿子认字。他抱着小陈砥,坐在书桉前,握着儿子的小手,在铺开的素帛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陈”字。
“砥儿,看,这是我们的姓氏,‘陈’。”陈暮耐心地讲解着。
小陈砥睁着乌熘熘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帛上的墨迹,伸出小手指着,呀呀学语:“陈……爹爹……”
陈暮心中一暖,又写下一个“砥”字,“这是你的名字,‘砥’。砥石之砥,意思是磨刀石,要像砥石一样,坚实,能承受压力,打磨锋刃。”
小陈砥自然听不懂这深意,只是觉得好玩,小手胡乱在帛上拍着,留下几个墨点,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