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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水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水流平缓处,倒映着两岸枯黄的山峦。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利用夜色和晨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逆流而上。大小战船超过百艘,吃水颇深,显然载满了士卒和军械。船帆并未完全张开,主要依靠熟练的船夫操橹划桨,减少声响。
赵云白袍银甲,按剑立于为首楼船船头,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蜿蜒的水道。他面容沉静,但紧握剑柄的手透露出内心的肃杀。主公将此重任交予他,意在不仅要解营浦之围,更要予吕蒙重创,此战关系交州北境未来数年的安稳。
“子龙将军,前方再有十里,便是落雁滩。”一名熟悉水文的向导低声道,“此地水道收窄,两岸丘陵夹峙,滩涂平缓,利于登陆,亦利于设伏。”
赵云微微颔首,取出地图仔细核对。落雁滩位于营浦下游,是吕蒙大军后勤补给的重要节点,也是其一旦战事不利,沿漓水撤退的必经之路。“传令下去,全军于落雁滩上游五里处隐蔽登岸,步卒抢占两岸制高点,多备引火之物及弓弩。水军船只分散藏于河湾芦苇丛中,没有号令,不得擅动!”
“诺!”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船队如同暗流,缓缓逼近预定战场。士卒们检查着兵甲,将箭囊装满,眼神中既有对大战的紧张,也有对建功立业的渴望。他们知道,此番潜伏,是为了一击致命。
营浦城下,战事已持续五日。城墙上遍布斑驳的痕迹,箭垛残破,焦黑处处,但“陈”字大旗依旧顽强地飘扬着。城下江东军的尸体堆积如山,虽经清理,那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却挥之不去。
吕蒙站在望楼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连日强攻,士卒疲敝,伤亡远超预期,而那座小小的营浦城却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那个红脸守将魏延,更是如同梦魇,每每在关键时刻现身,以个人武勇扭转局部战局,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
“将军,军中伤者众多,箭矢损耗巨大,粮草虽尚充足,但转运不易,民夫怨声载道。”参军小心翼翼地汇报着不利消息,“是否……暂缓攻势,休整一两日?”
“休整?”吕蒙猛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厉声道,“此时休整,前功尽弃!陈暮的援军说不定已在路上!必须一鼓作气,拿下此城!”他心中有一股邪火在燃烧,营浦就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刺,不拔掉,他寝食难安。
他盯着城头那面刺眼的“魏”字将旗,咬牙道:“传令!明日拂晓,集中所有井阑、冲车,勐攻东门!本将军亲自督战!先登城者,官升三级,赏千金!怯战不前者,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