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顾雍、鲁肃等重臣大惊失色,慌忙上前。
孙权推开欲搀扶他的内侍,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孤……无事。”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众臣,那眼神中混杂着滔天的恨意、刻骨的悲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陈暮……陈暮!孤与你……不共戴天!”
鲁肃心中沉痛万分,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只能强忍悲意,劝谏道:“主公,保重身体为上!韩老将军为国捐躯,凌公绩被俘,此皆国之大殇。然当务之急,是稳固现有防线,尤其是江陵、夏口,绝不能再有闪失!且需严防曹操趁火打劫!”
孙权惨然一笑:“稳固?如何稳固?荆南已失,江陵侧翼洞开,水军新挫,将士胆寒……子敬,你说,孤这江东基业,会不会……会不会就败在孤的手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脆弱和迷茫。
“主公!”鲁肃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铿锵,“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日项籍有垓下之围,高祖有白登之困,然终能成就大业!今我江东虽失荆南,然根基犹在,带甲之士仍不下十万,更有长江天堑!只要主公振奋,君臣一心,整军经武,联合刘备,共抗北虏,未必没有卷土重来之日!万不可因此消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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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顾雍等人也纷纷跪倒劝慰。
孙权看着麾下这些依旧忠心耿耿的臣子,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下,眼中重新凝聚起一丝狠厉与决绝:“子敬……所言甚是。是孤失态了。”他挣扎着坐直身体,“传令,举国为韩老将军发丧,追封厚爵,其子嗣厚加抚恤。凌统家眷,亦要好生安抚。”
“另,”他目光变得冰冷,“加派使者,再去许都!告诉曹操,只要他肯出兵攻打交州,或者牵制陈暮,任何条件……都可以谈!哪怕是……称臣!”
为了复仇,为了生存,孙权已然不顾一切。
而在许都丞相府,曹操看着接连送来的荆南战报,脸上的表情颇为玩味。
“韩义公(韩当字)战死,凌公绩被擒,荆南二郡尽入陈明远之手……啧啧,这南疆鄙夫,倒是真成了气候。”曹操将战报递给程昱和贾诩。
程昱看完,皱眉道:“丞相,陈暮崛起太快,其势已不容小觑。若任其消化荆南,整合交州,未来必成心腹大患。不若此时联合孙权,甚至刘备,共击之?”
贾诩依旧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缓缓摇头:“仲德差矣。孙权新败,实力大损,其所谓‘任何条件’,不过是绝望之下的空头许诺,可信几何?刘备远在益州,正图汉中,岂会轻易南下与我等合攻交州?即便联手,利益如何分配?恐胜之后,又生一强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依诩之见,不若暂且坐视。陈暮虽得荆南,然其地新附,内部整合需时,更与孙权结成死仇。我军正可借此良机,一方面继续威逼利诱孙权,迫使其进一步依附,甚至让出部分江东权益;另一方面,可暗中遣使,接触陈暮。”
“接触陈暮?”曹操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