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目光一凝:“张飞?他欲何为?”他深知张飞与关羽情同手足,其人性烈如火,被压抑两年,做出任何极端之事都不奇怪。
庞统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或许,这位环眼贼,是想给他大哥找点麻烦,顺便……给我们也添点堵?比如,想让曹魏的压力,通过刘备,转嫁到我们身上?”
陈暮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此乃饮鸩止渴,刘备与孔明当不至此。然张飞个人之行,未必不可能。加强边境稽查,尤其是与蜀中、曹魏交界之处。若发现任何可疑联络,立刻拿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正在咿呀学语的次子陈磐和认真读书的长子陈砥,目光深远:“江淮之局,不能久拖。皖口新城如同一根刺,需尽早拔除。然强攻损失必大,需寻良机。告诉文聘、黄忠,继续以骚扰、疲敌为主,等待时机。至于西线……且看曹真与刘备,谁能先打破僵局吧。”
他的策略依旧清晰而稳健,以我为主,不被对手的动向轻易牵动。然而,张飞那不安分的举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小,却可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涟漪。
许都,魏王府。
曹丕看着皖口新城送来的、关于城墙主体即将完工的喜报,阴郁了数月的心情终于稍霁。
“满伯宁(满宠字)果然未让孤失望!”他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待此城彻底稳固,江淮之势,尽在孤之掌握!”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蒋济呈上了来自青徐臧霸的诉苦文书,详细描述了朱桓残部如同附骨之蛆般的袭扰,以及由此带来的沿海防务压力和士气低落。
“朱桓……又是这个朱桓!”曹丕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恼火地将文书掷于一旁,“臧霸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几十个残兵败将都收拾不了!”
司马懿立于一旁,平静道:“大王息怒。朱桓虽扰,然不过疥癣之疾,动摇不了根本。待皖口城成,我大军可依托坚城,进图淮南,届时江东自顾不暇,东海之患自然可解。当前之要,仍在西线。若能迫使刘备屈服,或大幅削弱其力,则我大魏可全力东向,陈暮必不能挡。”
曹丕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西方:“曹真那边,进展如何?”
“回大王,曹真将军已增兵五丈原,然诸葛亮防守严密,急切难下。不过,长期消耗,于刘备更为不利。”
就在这时,有近侍悄声入内,在曹丕耳边低语了几句。曹丕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和玩味的神色:“哦?竟有此事?带他去偏殿,孤稍后便到。”
他挥退了蒋济、司马懿等人,独自沉思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看来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秋意渐浓,天下这盘大棋,各方都在落子。稳坐建业的陈暮,躁动不安的张飞,苦苦支撑的刘备,步步紧逼的曹丕,以及那深陷棋局作为棋子的关羽……每个人的抉择,都将影响着未来的走向。风,似乎正从西蜀的方向,带来一丝不同寻常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