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呃啊——放我出去!!”
“齿轮…永不…停歇…”
金属咬合的冰冷脆响、囚徒绝望的嘶吼、还有无处不在、如同背景噪音般低沉永恒的齿轮嗡鸣…各种声音混杂成一片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地狱交响曲,狠狠灌入陈铁根的耳膜。
他右眼紧闭,左眼勉强睁开一条缝。视野模糊,被糊了一层粘稠的血痂和金属粉尘,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管子针扎似的疼,带着浓烈的铁锈和某种刺鼻消毒水的混合气味。身体被一股冰冷沉重的力量死死压在一张倾斜的、布满尖锐凸起的金属“床板”上,动弹不得。那些凸起硌在破碎的骨甲缝隙里,带来持续不断的钝痛。
最要命的是左肩。那条新生的“蚀星·归墟之握”此刻被数道散发着暗绿光芒的、由无数细小齿轮咬合构成的能量锁链死死缠绕,从肩部一直捆到腕部!锁链深深勒进骨甲的鳞片缝隙,幽绿的能量如同活体强酸,不断侵蚀着骨甲,发出“滋滋”的轻响,带来深入骨髓的灼痛和麻痹感。每一次邪臂本能地想要挣扎,锁链便骤然收紧,幽绿光芒大盛,带来更剧烈的痛苦和力量抽取感。
他被完全禁锢了。不仅身体,连那条凶戾的邪臂,在这诡异的齿轮锁链下,也如同被拔了牙的毒蛇。
“妈的…比靠山屯大队部关禁闭的黑屋还硌屁股…” 他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嘟囔,试图活动一下唯一还算自由的右手手指,结果只换来右手腕上同样材质、但细了一圈的齿轮锁链一阵收紧,勒得腕骨生疼。
他费力地转动唯一能动的脖颈,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金属腔体。墙壁、天花板、地面,全都是由厚重的、覆盖着斑斓锈层的金属板拼接而成,巨大的铆钉如同肿瘤般凸起。无数粗大的、锈迹斑斑的能量管道和齿轮传动轴裸露在外,如同巨兽的血管和骨骼,在腔体中纵横交错,缓缓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和“咔嚓咔嚓”的咬合声。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蚀星毒雾,混合着血腥、汗臭和金属灼烧的焦糊味。
而他所在的“床板”,只是这巨大腔体墙壁上,无数个如同蜂巢般密集排列的“囚笼”之一。每个囚笼都由粗大的、同样缠绕着齿轮能量锁链的合金栅栏封闭。透过栅栏的缝隙,能看到隔壁囚笼里的景象:
一个下半身完全与锈蚀金属融合、上半身却保留着人类形态、不断发出痛苦嘶吼的“半铁人”;
一团在粘稠绿色液体中不断蠕动、表面浮现出痛苦人脸的巨大肉瘤;
甚至还有一只被砍掉了翅膀、脖颈上套着巨大齿轮项圈、眼神呆滞的…锈蚀翼龙?!
这里关押的,全是非人的怪物或扭曲的失败实验体!
“锈蚀齿轮…囚牢…” 陈铁根想起大长老冰冷的判决,心底一股寒意升起。这鬼地方,就是齿轮教团关押“废料”和“研究对象”的垃圾场!
“新来的?” 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陈铁根勉强低头。他所在的囚笼下方,是一个更靠近地面的笼子。里面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穿着一身破烂得看不出原色的工装,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绿色的斑点和金属植入物的接口疤痕。最显眼的是他的左臂,从手肘以下,被一条锈迹斑斑、结构粗糙的金属义肢取代,义肢的末端不是手,而是一个不断开合的合金钳子。
老头浑浊的眼睛透过栅栏缝隙,麻木地看着陈铁根那条被齿轮锁链捆缚的邪臂,又看了看他破碎的骨甲和脸上的血污,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嘿…又是个…硬茬子?可惜…进了这‘千齿巢’…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千齿巢?” 陈铁根声音嘶哑。
“这鬼地方…墙是齿…地是齿…空气都是齿…” 老头用金属钳子敲了敲冰冷的栅栏,发出铛铛的响声,“无时无刻…不在…啃你…磨你…直到…把你…嚼碎了…喂给…那玩意…” 他抬起钳子,指了指腔体最深处。
陈铁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无数纵横交错的管道和齿轮组构成的“丛林”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厚重锈蚀金属环层层嵌套而成的、缓缓旋转的**环形结构**。环形结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巨大竖井**!竖井边缘,连接着无数粗大的、流淌着粘稠暗绿色液体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肠道,正将那些粘稠的、散发着浓烈生命气息和蚀星污染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泵入竖井深处!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生命精华、蚀星剧毒和纯粹毁灭欲望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从竖井深处隐隐散发出来。
**圣炉!**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气息,与之前清场者机甲的能量核心同源,却强大了何止万倍!如同微弱的烛火与焚天的烈焰!
“那里面…煮着…所有人的…命…” 老头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和麻木,“废料…实验体…不听话的…最后…都进了…那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