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锈蚀金属碎渣和硬化水泥块硌得人生疼,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空气里那股子辐射尘埃和腐臭味儿混在一块,吸进肺里火辣辣的,得亏我们几个也算是被各种恶劣环境操练过的,换普通人来,估摸撑不过半炷香就得趴窝。
母树种子的感应跟风中的蛛丝一样,若有若无,指着的方向是这片望不到边的废墟深处。越往里走,那些坍塌的巨型建筑残骸越发狰狞,扭曲的钢筋从混凝土里刺出来,像一头头死而不僵的怪兽肋骨。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被风雨侵蚀得几乎磨平的巨大标识,文字符号歪歪扭扭,完全看不懂,但那股子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感,压得人心里发沉。
“铁根哥…俺…俺好像听到啥动静…”小子缩着脖子,声音发颤,紧紧挨着我。
我也听到了。不是掠食族那种嗬嗬的低吼,而是一种更细微、更密集的窸窣声,像是无数只脚在摩擦地面,从四面八方传来,藏在那些巨大的废墟阴影和通风管道深处。
老药罐脸色凝重,耳朵贴在一根粗大的、锈穿了的金属管道上听了听,压低声音:“不妙…是‘蚀铁虫’…这东西专啃金属,数量极多,所过之处,寸铁不留!活物要是碰上…”
他话没说完,前面一堆小山似的废弃电路板和机械外壳下面,猛地涌出一片黑灰色的“潮水”!那是由无数拳头大小、甲壳坚硬、长着锉刀一样口器的虫子组成的洪流!它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瞬间就将一具半埋在土里的金属骨架吞没,几个呼吸间,那骨架就小了一圈!
“跑!”我头皮一炸,这玩意儿比掠食族还难缠!掠食族还能打,这虫海战术,沾上就完蛋!
我们扭头就跑,也顾不上方向了,只想离那灰色潮水远点。虫群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速度奇快,窸窣声如同催命魔音。
慌不择路间,我们冲进了一个半塌的、像是巨大仓库的建筑里。里面空间极大,堆满了各种锈蚀的集装箱和看不出原貌的破烂设备。头顶有破洞,投下几束惨淡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虫潮被暂时挡在了外面,它们似乎对非金属的东西兴趣不大,只是在入口处徘徊,刮擦声不绝于耳。
“暂时…安全了…”小子靠着个集装箱滑坐到地上,脸白得像纸。
老药罐赶紧检查秦秀莲,还好,只是颠簸了些,没添新伤。我则警惕地打量这个仓库。这里相对完整,或许能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母树种子的感应在这里似乎清晰了一点点,指向仓库更深处。
我示意老药罐和小子原地休息警戒,自己握着黑刀,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去。
绕过几个堆叠的集装箱,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仓库深处的一片空地上,竟然生长着一片…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神奇植物!
这些植物形态怪异,有的像巨大的蘑菇,伞盖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有的像是扭曲的藤蔓,缠绕着废弃的金属架,结出珍珠般大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果实;最中央,甚至有一株半人高的小树,叶子是诡异的银白色,树冠间悬挂着几个如同灯笼般的、 pulsating with soft green light 的果实。
它们与周围死寂、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是一片被遗忘的微型绿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又带着清甜的气味。
是这些植物散发的能量,干扰或者说吸引了母树种子的感应?
我凑近那株银白色的小树,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生命能量虽然微弱,但十分纯净,与废墟的衰亡气息截然不同。它扎根的地方,甚至不是泥土,而是一堆…早已失去光泽的、类似能量电池的废弃物残骸。它在吸收这些废弃物的残余能量生长?
“能量孢…”老药罐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看着那些发光植物,眼中露出惊讶,“传说在极度恶劣、能量淤积或泄漏之地,有极微小几率诞生的异种…它们能吸收转化各种有害能量,结出的果实蕴含精纯生机…是疗伤圣药!”
疗伤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