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杀机褪得干干净净,像从来没出现过。只有腰侧那火辣辣疼、还滋滋冒着黑烟的伤口,还有地上断成两截的老槐树和那个焦黑的大坑,证明刚才不是做梦。
我杵着骨弓,喘了几口粗气,压下胸口那股子腥甜。混沌气息在体内转了几个大周天,跟碾蚂蚁似的,把试图往骨头缝里钻的那股阴寒死气一点点磨碎、逼出体外。伤口处的黑血慢慢变成了红色,但皮肉翻卷的地方,还残留着一圈不祥的灰黑色,愈合得极慢,一阵阵钻心的疼。
妈的,这箭上不光有毒,还他娘的下咒了?咋这么邪性!
“铁根哥!你没事吧?”柱子带着几个后生,手里攥着铁锹柴刀,战战兢兢地凑过来,看着我的伤口,脸都白了。
“死不了。”我摆摆手,低头仔细嗅了嗅伤口那残留的灰黑色气息。除了阴冷死寂,还真隐隐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臊气,不像蛇虫,倒有点像……黄皮子(黄鼠狼)挨揍前放的那股骚屁味儿?
黄皮子?我心里打了个突。这十里八乡的,关于黄大仙的邪乎传说可不少。难道刚才放冷箭的,不是人,是成了精的黄皮子?或者是……修炼了邪门功法,带着这种畜生味儿的人?
“柱子,带几个人,沿着那俩孙子逃跑的方向,给俺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留下啥脚印、毛发烧焦的痕迹,或者……黄鼠狼毛!”我沉声吩咐。甭管是啥,总得摸清底细。
柱子应了一声,赶紧带人去了。
我拖着还有些发麻的右腿,走到那棵被劈开的老槐树跟前。树干断裂处焦黑碳化,残留着一股暴烈灼热的气息,跟那小箭的阴寒截然不同。这雷,不是那俩放箭的打的。看来,来的不止一拨人?或者,同伙里还有擅长雷法的?
这水,是越来越浑了。
回到地窖,火妞还在那趴着,身上的赤金色火焰明灭不定,气息起伏,突破到了关键时候,帮不上忙。星娃倒是从符文石板上抬起了头,看到我腰侧的伤口,暗银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伸出小手,一点清凉柔和的星辉落在伤口上。
那星辉如同甘霖,伤口处残留的灰黑色气息像是遇到了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消散了一小部分,疼痛也减轻了些。
“谢了,小家伙。”我摸了摸星娃的脑袋。看来星娃的星光,对这种阴邪玩意儿有克制作用。
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我一边运转混沌气息疗伤,一边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