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双手,盯着指尖。
还在抖。
不是因为虚弱,是因为残留的杀意尚未散尽。
他刚才在梦里杀了人,不止一次,而且……并不排斥。
“我还是我吗?”他低声问出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没有回答。
但他知道,这个问题必须由他自己来解。
他开始回想穿越以来的每一步。
从苏醒在漏风窝棚,到吞噬第一只蚂蚁,再到猎杀灰鼠、对抗喽啰。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活下去。
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
可今晚不同。
他本可以不吞噬那人。
对方已昏迷,威胁解除。
他完全可以取走气血便罢,而非任由本能驱使,几乎榨干对方生机。
那是越界。
是向深渊迈出的第一步。
如果今天能吞一个喽啰,明天是不是就能吞其他人?
后天呢?
他摇头,用力甩开这个念头。
不行。
这条线必须划下来。
不是靠功法,不是靠丹药,而是靠他自己定下的规矩。
他盘膝坐正,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闭目凝神。
“我吞噬,是为了变强。”
“变强,是为了不被人踩在脚下。”
“我不主动寻仇,但若有人对我出手,视我为猎物!”
他睁开眼,目光如刀。
“那他,便是取死有道。”
“非必要,不取性命。只取气血,不灭其魂。这是我给自己立的规矩,也是我能走到底的唯一方式。”
话音落下,体内躁动的气血似乎轻微一滞,随即缓缓归于有序。
混沌熔炉的运转声依旧存在,但不再带有那种原始的贪婪感,反而像是被某种意志驯服的野兽,安静蛰伏。
他站起身,腿还有些发软,但脚步比先前稳了许多。
走到断墙凹槽处,他扒开碎石,确认喽啰仍在昏迷,呼吸虽弱但未断。
他将其拖得更深一些,用半块塌墙遮住身形,又将几片带刺的铁皮围在周围,防止野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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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他回到原地,弯腰捡起那根弯折的铁条。
杆身扭曲,一头断裂,早已无法作为武器使用。
他握在手中,触感冰凉粗糙。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拥有的第一件“兵器”,也是他从蝼蚁走向猎食者的见证。
他没有扔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