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一怔:“这……昊不知。”
“水。”戏志才吐出两个字,“大量人口骤聚,污物处理不当,必污染水源。你只隔离病患,不查水源,乃是治标不治本。立刻派人勘察全城水源,尤其是水井、河流上游,发现污秽之处,立刻清理消毒,另辟洁净水源。此为一。”
刘昊恍然大悟,冷汗差点下来:“先生所言极是!昊疏忽了!”
“其二,”戏志才继续道,“鲜卑南下,其势难挡。然其部族联合,并非铁板一块。可分而化之。你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心腹,携带重金,秘密北上,结交其中较弱小或与强势首领有怨之部落,许以互市、盐铁之利,使其内部分裂,或至少令其犹豫观望,延缓其南下步伐。”
“其三,州牧猜忌,袁曹虎视。你既已‘高筑墙’,便需‘广积粮’以示无害。可主动上书州牧,言明并北瘟疫、胡患之严峻,恳请州牧支援粮草医药,‘以安边陲,固汉土’。此举,一来可试探州牧态度,二来若其应允,可得实利,三来若其拒绝,亦可彰显其不顾边民死活,日后你若自行其是,道义上便站得住脚。”
三条对策,条理清晰,思虑深远,兼顾内外,虚实相间,听得刘昊目眩神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大才!此真乃国士之才!
“先生大才!昊茅塞顿开!”刘昊激动不已,再次深深一揖,“并北军民性命,皆系于先生之谋!恳请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昊愿以师礼相待!”
戏志才看着刘昊激动的样子,沉默了很久。茅屋内只剩下油灯噼啪的微弱声响。熊山和侯吉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戏志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沧桑:“我戏志才,身负残疾,形同废人,空有满腹韬略,却无人肯用。袁绍嫌我体弱,曹操疑我心傲……唯有奉孝,知我信我。今日将军不以鄙陋相弃,坦诚相待,志才……岂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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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行礼。刘昊连忙上前扶住。
“主公,”戏志才改变了称呼,目光变得坚定,“若主公不弃,戏志才愿效犬马之劳!只是我这腿脚……”
“先生何出此言!”刘昊大喜过望,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得先生,如高祖得子房!莫说腿脚不便,便是先生需昊背负前行,昊亦心甘情愿!”
当下,刘昊立刻让侯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贵重礼物(主要是书籍、帛布和药材),又让熊山小心搀扶戏志才,即刻下山准备返回驿馆。
戏志才看着刘昊这般急切和重视,枯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
一行人回到阳翟城内驿馆,刘昊亲自为戏志才安排最好的房间,调用随行医官为其诊治调理,关怀备至。
安顿好戏志才后,刘昊心中大石落下一半,但对郭嘉的承诺仍念念不忘。他正思索该如何再去邀请郭嘉,却听驿馆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熊山的大嗓门和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醉意的清朗笑声。
刘昊心中一动,快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