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在城中水道穿行。
两岸,万籁俱寂。
原本该是青州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此刻却门户紧闭,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
雕梁画栋的屋檐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倒显得有些诡异的寂静。
陈玄负手立于舟头,神色如常。
他并不在意这些。
前方,漓水拐过一个宽阔的弯道,从另一处巨大的水门流出城外。
水道至此,已是尽头。
陈玄弃了小舟,身形一晃,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岸边的青石板上。
脚掌刚刚触及坚实的地面,一阵细微的震动便从脚下传来。
他侧耳倾听。
远处,有动静。
是马蹄声,密集如雨,由远及近,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陈玄抬眼望去。
视线的尽头,宽阔笔直的大道上,出现了一抹黑色的潮水。
旗帜,长枪,战马。
以及马背上,那些身披厚重铁甲,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骑士。
这是一支重甲骑兵。
青州城的街道极为宽阔,足以容纳数百骑兵并驾齐驱,发起冲锋。
这样的地形,几乎没有迂回的余地,却也最适合这种重装部队发挥出最极致的破坏力。
用一支训练有素的重甲骑兵,来对付一个修行者。
不得不说,这个端王府,确实有些想法。
陈玄无奈地笑了笑。
能在这青州城内随意调动如此精锐的骑兵,看来那位端王,早已将此地经营得如铁桶一般,与土皇帝无异。
看来,今日又要多造些杀孽了。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柄从城门将领处借来的长剑。
端王府。
赵括与鳞玄端坐堂中,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一名家丁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堂,气喘吁吁。
“王爷,那人……那人已破开水下弩阵,击溃了斧沉等三位主税人,正沿着春波街,朝王府而来,重甲营已出去阻拦!”
赵括面色愈发铁青,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面。
“知道了,下去!”
家丁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废物,都是废物。”赵括低声怒吼,声音里压抑着一丝恐惧。
“本王麾下的四大丹阳,为何还未回来一个。”
鳞玄的神情也无比凝重,但他还算镇定。
“王爷莫急,他们收到消息,定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何况,府中并非无人。”
他顿了顿。
“天蝉尊者先前在苍云失了一具法身,此刻想必正在府中某处静养,有他在,至少能拖延片刻。”
赵括闻言,精神稍稍一振。
对啊,还有天蝉尊者!
不管先前在苍云县,天蝉尊是否与那个人交过手,他毕竟也是一位丹阳境。
一定是能拖延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