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血还在渗,顺着石缝往下淌。那缕金丝贴着血线往深处钻,像在找什么。我跪在地上,手指抠进裂缝,指腹触到一丝震动——不是心跳,是地底的脉动,被什么东西压着,一下一下,极慢。
我知道它在哪儿了。
七煞阵的根不在石门,不在宝库,而在脚下这道裂。金丝是钥匙,血是引子。刚才云溪的魂灯没灭,是因为她那点命火被地脉吸住了,像风中残烛被人掌心拢住。她没死,但她撑不了多久。
我回头看了眼兄弟们。
江无夜靠着墙,刀没离手。谢辞蹲在角落,罗盘裂了,他用指甲在掌心画符。林深右臂还脱臼,左手握拳,碎星手套压着岩壁。沈川坐在血泊里,清瘴铃挂在腕上,毒气顺着铃链往他胳膊爬。
没人说话。
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说下一步。
可下一步不是走,是沉。
我把短刃抵进肋下旧伤,一寸一寸推进去。血涌出来,顺着腰线流到地面。金丝猛地一颤,从裂缝倒卷回来,缠上我手腕,像蛇缠枝。我咬牙,把血抹在戒指上。
裂纹张开,金光溢出。
这一次,我不是等它自己动,是我推它动。
我闭眼,意念顺着金丝往下沉。不是探,是叩。三声,像敲门。
第一声,地不动。
第二声,金丝抖了抖。
第三声,裂缝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锁链断了半根。
金丝骤然暴长,钻进地底,顺着某种脉络疾行。我魂一轻,意识被扯着走,像被扔进井里的石头,直坠深渊。
百里之内,命格浮起。
清月在练剑,剑锋偏了三次,心口压着犹豫。她不信自己还能杀南宫寒,更不信祁煜值得她杀。她快撑不住了。
娜娜在笑,笑声从喉咙挤出来,皮囊下的魂不是她的。南宫寒的气息盘在里面,像寄居的虫。可她每笑一次,我听得越清——他在怕,怕我还没死。
叶绾绾吐了口血,还在炼丹。逆命炉快炸了,她拿心头血喂火,心口那枚烙印烫得发红。她在赌,赌我能听见她。
风翩翩跪着,指尖掐进掌心,罗盘转了七圈又倒回原位。她在画归魄图,差一笔,不敢落。
云溪……
云溪跪在魂灯前,灯芯只剩一星火。她把自己的魂丝一缕缕抽出来,缠在灯芯上。她不是在续命,是在等我醒来。她知道我能听见,所以她没哭,也没喊,只是低声说:“祁煜,我信你。”
我魂一震。
金丝被扯得几乎断裂。
她们越痛,越爱,我听得越清。这不是能力,是债。我欠她们的,一条条,都在命格上刻着。
我咬破舌尖,强行稳住魂丝。不能断,断了就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