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翩翩指尖在墙上划下的那个“陷”字,血痕还没干透,我就顺着那道微弱的震颤摸到了她藏在夹层里的罗盘残片。
它躺在墙角的碎砖缝里,磁针断了,一半陷进泥灰,一半翘着,像根死掉的指针。但我能感觉到,上面还沾着她的血气,一丝丝渗进地脉,像是她没说完的话。
我沉下魂识,贴着那血线往回走。她的精血里有龙气残留,是画归魄图时留下的轨迹。我能“看”到她每一笔是怎么落的,怎么割破掌心,怎么把命一寸寸熬进图里。那图确实是接引路线,可最后一段拐得不对——不是冲着幽阙口去的,而是绕向灵枢阁废墟下的地底断层。
她想引南宫寒出来。
她想把自己点着,烧成一道信号。
可她不知道,南宫寒已经在那下面布了阵,五行缺火,就等一个带龙脉气息的活祭往里跳。她要是真去了,不是引爆,是被吞。她的血会顺着地脉倒灌,把我也拖出来,活活炼进他的夺舍炉。
我收回魂识,残魂缩在冰棺边缘。冷。
不是因为寒气,是因为清醒。
她们一个个往火里跳,以为是帮我,其实是替我死。清月要断情,绾绾要疯,风翩翩要献祭——可我要的不是命,是翻盘。
我得把这局拆了重布。
我重新调出她在罗盘上留下的龙脉图残影。北邙三脉,左断右沉,中脉直贯地心,但在幽阙口那里断了一截。图缺了,可地气不会说谎。我闭眼,借脚下龙脉感知百里内气机流动。
三处地穴亮起:断崖下,废庙底,幽阙口。
前两处是假的,气流平稳,像是被人刻意伪造的节点。只有幽阙口,阴云倒卷,气旋逆走,像是有东西在吸食天光。更关键的是,那里的心跳——和我肉身同频,但每三息停一次,像是卡住的齿轮。
夺舍未稳。
他还没完全炼化我的骨血。
我需要确认他到底在哪一层。
我转向绾绾的方向。她还在蛊庐,心口发烫,是魂印在共鸣。我顺着那热度,把一缕残魂寄进她指尖刚炼好的一缕蛊丝里。这丝蛊粉是她昨天偷偷抹在南宫寒常坐的椅子扶手上的,他碰过,沾了气息。
我借那丝气息,逆着爬进去。
幽阙口的地穴比我想的更深。九阴遮灵阵压着,普通魂识一碰就炸。但我现在不是普通魂识,我是从龙脉里爬出来的鬼,只要脚下有地气,就能听心跳,认命格。
蛊丝穿阵的瞬间,我“看”到了。
黑袍身影盘坐在地穴中央,脊背对着一面石壁,身下压着的,是北邙龙脉的主脊骨。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而那里插着半截玉佩——和我腰间剩下的那半块,纹路对得上。
龙形玉佩断了,一半在他身上,一半在我魂火里。
他在借龙脉炼魂,把我的肉身当容器,把我的命格当燃料。每三息停一次,是因为龙气冲撞,他的神魂压不住我的骨血。他撑不了太久,要么彻底融合,要么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