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的血光冲上天际时,我听见了她的呼吸。
不是风里的回音,也不是地脉的震颤,是实实在在的一口气,从西南方断墙后传来的。浅,乱,带着血味。那是娜娜。
她还活着,而且醒了。
我站在天机台顶没动,龙魂剑横在胸前,五道情光绕着周身转。血月照下来,光像凝固的油,黏在皮肤上。我能感觉到南宫寒的魂丝还在,藏在风里,没走远。他在等,等我出手,等我破绽。
可我现在不想杀他。
我想看看,那个被他捏在手里当傀儡的姑娘,能不能自己挣出来。
我低头,把一缕龙气顺着剑身送进地脉,轻得像吹口气。然后开口,声音不高,却能穿透这片死寂:“娜娜,若你还记得那夜糖画摊前的笑……现在,该你牵我一步。”
话落,西南方那口气猛地一颤。
接着,有人踉跄着从断墙后走出来。
粉衣染了大片血,左肩裂开一道口子,走路时身子歪得厉害。但她没倒,一步步踩在碎砖上,脚印带血。走到空地中央,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泪,也有火。
“祁煜。”她嗓音哑得不像话,“你说过……合欢宗的姑娘,只要动了情,就收不回心。”
我点头:“我说过。”
“那你信不信——”她忽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我现在动的是真感情?”
血雾腾起的瞬间,她手腕一翻,指尖划过掌心,划出一道符痕。血顺着纹路流,化作一缕红烟,袅袅升空。她嘴唇开合,念的是合欢宗禁术——“情丝锁魂”。
我没拦她。
这术要以心头血为引,以执念为线,缠住敌魂。练一次折寿三年,若对方魂力太强,反噬上来,当场就能把人烧成灰。但她现在做了,说明她不想再躲了。
红烟升到半空,忽然一抖,像被什么东西咬住。接着,整条线绷直,猛地射向西南方虚空。
那里没人。
可红绳扎进去的刹那,空气震了一下,像是刺中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一声闷哼响起。
不是从地面传来的,是从风里挤出来的。低,短,带着痛意。南宫寒的声音第一次没了重叠,只剩下一具躯壳在叫。
“你……竟敢背叛我?!”他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