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嘴角滑下,在剑脊上烧出一缕青烟。我盯着那滴血,它不像自己的,颜色太深,边缘泛着灰。白若璃说的没错——还有东西没出来。
我抬手抹去唇边残血,指尖沾了那股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爬,像冰蛇贴着骨头游走。这不是南宫寒的气息,也不像黑雾咒印。它更隐蔽,更深,像是从我身体内部长出来的。
龙形玉佩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暴动,是回应。低低一声龙吟,几乎听不见,却让我心口一紧。我闭眼,压住翻涌的气血,将残存的龙气逆推入经脉,沿着那股寒意追根溯源。
一路往上,穿过心脉,绕过肺腑,最终停在命门穴附近。那里有个极小的破绽,藏在经络交汇处,若非我曾借龙脉感知百里内命格,绝难察觉。破绽周围浮着一丝极细的纹路,暗红如血线,缠成一个死结。
阴契纹。
萧家独有的命格烙印,只有用活人祭炼死魂时才会留下。南宫寒不可能有这东西——他若还活着,命格不该是空的。
可他早就不在了。
我睁眼,金瞳扫向废墟中央那具残躯。它被五情锁魂阵钉在半空,黑气散尽后,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眉骨裂了,左耳缺了一角,那是三年前我亲手留下的伤。可现在看,那伤太整齐,像是后来补上去的。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借脉一息——脚下龙脉微动,百里内所有命格在我识海中浮现。当目光落在那具躯体上时,金瞳骤缩。
它的命格像一张烧焦的纸,轮廓还在,内里全空。真名处一片血污,什么也看不清。唯有一根极细的咒线,从它心口穿出,顺着地脉延伸,直通皇城深处。
有人在操控它。
不是夺舍,不是附身,是用死人当傀儡,拿命格当绳索,一牵一动,演得像真的一样。
我冷笑,喉咙里却泛起腥甜。难怪他一直不出手,只躲在暗处引我耗力。南宫寒早就死了,死在我那一剑之下。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被缝回去的尸体,一个披着旧皮的空壳。
可谁留下的线索?
我低头看向双臂。娜娜的红绳仍缠在腕上,近乎透明,却还在微微震颤。她最后扑来时,不只是为了封魂。她看见了什么。
我集中精神,回溯与她过往的每一寸肌肤相触。她曾在合欢宗后山为我解毒,指尖贴过我心口;她曾在雪夜抱我入怀,唇擦过我颈侧;她曾在我耳边低语,气息滚烫。每一次接触,都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魂印。
而现在,那道最深的印,在心口发烫。
意识沉入识海,红绳骤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声音钻进来:“我……看见了他的真名……写在心魇咒印里……”
我屏住呼吸。
“他不是南宫寒……是死人……被萧景琰……缝回去的……他们用阴契纹锁住残魂,让他动,让他说话……让他像活着一样……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