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写下第四条《济世录》,笔尖刚碰纸面,手指忽然一颤。
紫檀木戒像是被火燎过,烫得我缩回手。那不是龙脉的波动,是另一种更深处的震感——来自魂灯的最后一丝跳动。
云溪站在药庐门口,怀里还抱着阿灰,可她的影子在阳光下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她抬头看我,嘴角动了动,没出声,只是轻轻把孩子交给风翩翩。
我明白了。
她要走了。
但她不能走。至少不能就这样走。
我放下笔,走向广场中央。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奔跑。身后有人喊我,我没听。穿过人群,跨过担架,一直冲到断魂崖边缘的旧战场。
这里曾是我被夺舍的地方,冰棺碎裂,血迹渗进石缝。三年了,那股怨气一直没散。
我站定,闭眼,用“借脉一息”去听。
叶绾绾的心跳像鼓点,蛊血在血管里沸腾;清月握着剑的手发紧,剑意压得地面裂开细纹;风翩翩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她咬破嘴唇,在地上画出一道符线;娜娜跪坐在地,眼泪一颗颗砸进泥土,却没有哭出声。
而云溪——她的魂灯只剩一线微光,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灭。
不能再等了。
我双掌合十,贴在胸口。那里有一道疤,是南宫寒当初剜走我心头精血留下的。我用指甲划开旧伤,血流出来,顺着指尖滴落。
五道虚影从四面八方浮现——是她们与我肌肤相亲时留下的魂印。没有光芒,没有声响,只有我能看见。
“你们爱我,不是劫。”我低声说,“是火。”
话音落下,云溪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下一瞬,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升向天空。那盏魂灯在虚空中炸开,一团纯白火焰直坠而下,落在我掌心。
紧接着,其余四女同时睁眼。
叶绾绾割破手腕,蛊虫腾空而起,缠绕成环;清月将剑插进地里,寒霜蔓延三丈;风翩翩撕下衣角,蘸血在空中写下半个禁字;娜娜抬手抹去泪水,笑声很轻:“你说过要带我看花海的,现在还不算晚吧?”